“您好,没换!一直是林主厨。”
顾拂西微微颔首,默默在点菜屏上加了一道番茄腰柳。
那服务生十分健谈,看着这两位顾客脸生,听这话却是熟客,于是又开口道:
“您一定是我们这儿的老顾客吧?林主厨好几年前是离开过,不过后来我们老板又亲自把人请回来了。”
顾拂西只是随口一问,当年她从鸿盛楼名不见经时传就常来。
后来林主厨在美食大赛中脱颖而出,鸿盛楼的生意水涨船高。
为此林主厨还偷偷跟她抱怨过,老板只加工作量,不加工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出走过。
等服务生走后,梁晚笑道:
“还好这家主厨没走,不然你今天没吃到番茄腰柳,指不定要找老板的麻烦。”
顾拂西眉眼带笑,“我哪有那么不讲道理?!”
“你可别说!当年你去法国找齐鸣礼……”
梁晚突然意识到什么,顿了顿,截住了后半句。
又立刻扯回了话题道:“那时候在国外,你可心心念念鸿盛楼的这道菜。”
顾拂西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隐约记得当时梁晚明明在封闭式集训,每天辛苦排练、加上和陆遇卿刚刚热恋,空闲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也因为时差问题,顾拂西在国外根本不敢给她打电话。
追不回齐鸣礼的痛苦可以疏解,但是对于国内美食的狂热却让她心痒难耐。
偏偏她又倔犟,不愿意回西京来面对众人的嘲讽,就这样在法国僵持了大半年。
梁晚露出一丝疑惑,“陆遇卿说的啊,你那会儿借住在沈以安的公寓,好像是说,他快被你缠得受不了了,于是打电话回国,问陆遇卿有没有厨子会做番茄腰柳,给他安排了一个过去。”
顾拂西听得寒毛竖起,同时觉得一头雾水,“你不会记错了吧?沈以安从前就讨厌我,怎么可能管这种事?何况我不记得在国外吃过这道菜。”
她最近想起来了一些,她是曾借住过沈以安的公寓,那也只是他看在顾承东的面子上才勉强收留她,并且时不时就想打发她回国。
梁晚见她说得煞有介事,不像开玩笑,也是满脸疑惑,说道:
“不会吧,虽然事情有点久了。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接电话的时候还是大半夜,你不信,我问问陆遇卿。”
顾拂西赶紧拦住她翻手机的手。
“可别!好姐姐!小事情,不重要!我可不想没吃饭就被喂狗粮。”
她三言两语说了一下这些年的事,提到了选择性失忆的事情时,梁晚很是震惊。
“你是说,唯独忘了那场车祸的细节和沈以安这个人?是车祸后遗症?”
顾拂西点头,不怪梁晚震惊,她其实也很疑惑,这么狗血又随机的事件,怎么就发生了?
而且她有感觉,那些记忆,消失的蹊跷,似乎是被什么封印着,蠢蠢欲动而不得出的感觉,让她每天头昏脑胀。
那段时间太忙,有几天忘记吃颜医生开的药,脑海竟然平静了下来,于是她偷偷减了药,反而想起了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来。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晚晚,我后来在巴黎和齐鸣礼又在一起了吗?”
梁晚仔细想了想,说道:
“那年你回国第二天,特意联系了我和小葭,说是要向我们正式介绍一个人……”
她说了一半,有些于心不忍,抬眸却对上顾拂西求知的眼神,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没有出现……”
那天她们从中午等到傍晚,小葭因为工作的原因,等了两个多小时,实在等不了了,只好先走。
梁晚则陪着顾拂西在餐厅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桌上的生日蛋糕化了,也没有等到那个人。
也是那一天傍晚时分,秦明月从顾家老宅一跃而下,撒手人寰。
梁晚至今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一向爱女心切的秦阿姨,一定要选择在女儿生日那天,以那种决绝的方式离开……
而后的几天,是繁杂的丧仪,她再没听顾拂西说过关于那个男人的只言片语。
在那之前,也没有顾拂西和其他男人的绯闻。
或许,当年那个失约的男人,真的是齐鸣礼吧。
顾拂西听完梁晚的阐述,心口像被塞了一块石头,堵得她几度窒息。
心中愧意横生,如果她当年没有去饭店等那个人,而是陪在母亲身边……
脑中一阵疼痛袭来,顾拂西强忍着按住太阳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把她的思绪搅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