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我已经5岁了,家里的大人已经不会时时刻刻盯紧我了,只要不下河洗澡,大人基本不管。那时候偏远的农村山区没有幼儿园学前班,况且读都比较迟,所以我们的儿童时光是充足的……
刘子勤父子的死渐渐的淡出人们的视线了,可是我们小娃儿些依然想起就怕,不管在外面哪里玩,每到傍晚天快黑了,我们就会匆匆往家里赶。
每天早上吃了早饭,就有几个和我差不多大年纪的玩伴来家里喊我出去玩了,过家家、抓蜻蜓、捉泥鳅、玩泥巴、躲猫猫、找野果子吃,玩到傍晚才回家。
有一天,我刚吃完早饭,我堂哥悄悄的对我说:等下我们一起去沟那边抓螃蟹。我说:妈妈不让我玩水,被发现会被打的。他说:没事,等下就说我们去山上玩,她们不知道的。
我说好嘛。我大声的给我妈妈说:妈,我和哥哥去山上玩去了哈,妈妈一边洗碗一边回答:去嘛,不准下河去哈,要不然腿给你打断……
我没敢回应,就被我堂哥拉着跑出去了。和他来到沟里,他神秘的对我说:我昨天在这上面的水氹里洗澡,都学会游泳了。
我说:你胆子太大了,没被二孃发现吧!他说:没有,我把衣服全部脱了洗的,回家去根本发现不了,走,今天我教你……
来到水氹边,我看见绿油油的水心里有一点害怕,准备走了,那知他速度飞快,衣服裤儿都脱了,光溜溜的一头扎进水里,双手拍打着水面,溅起一大片水花,对我说:快脱了衣服下来,好玩得很!
我经受不了他的诱惑,但是又怕水、怕回去被妈妈发现会被打,慢吞吞的脱着衣服,最终还是下水去,他拉着我一起走向深处,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去,当水面淹没过我的颈子时,我发现呼吸有点困难,顿时心里面就感觉发慌了。急忙对他说:哥,快退回去,退回去,出不了气了……
哪知他一下放开我的手,退到我身后,用脚轻轻一蹬,我惊恐的来不及发出呼喊,人就不由自主的朝前面走了两步,我的整个身子就淹没在水里,刚把嘴张开,水就灌满了我的嘴里,我使劲扑腾,双手用力的乱拍,头就伸出了水面。
这是我听到堂哥说:闭着嘴巴,眼睛睁开,双手慢慢的朝前刨,双脚用力的蹬……
还没等他说完,我整个人又没入了水里,我又张开嘴,又呛了一大口水,我感觉肚子里全是水了,双手使劲的拍打着,头部又露出了水面,我双手使劲的往前刨,脚一蹬,竟然没有没入水中,我又继续之前的动作,身体又在水面上往前游了一点距离。
这时,我听到堂哥在我前面说:加油,你都学会了游泳,不要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会落下去……
等我筋疲力尽的游过去抓住一块露出水面的大石头爬上去时,我堂哥都已经坐在石头上了,我愤怒的看着他,他说:前几天刘可才大爷家儿子带我来这里,就是刚才我对你这样,我就学会了游泳了,所以今天我教你,你不要怪我,今后我们一起洗澡游泳,哈哈哈……
他越大声的笑,我就越觉得我刚才喝进去的水越多,多到我想打死他……
我大口的喘着气,等我稍微缓过来的时候,我指着我这边一处水面上对他说:哥,我不怪你,你过来看,那里是不是有一条鱼。
他说:在哪里?我说:在这里,你那里可能看不到,你过来看!他没有怀疑我骗他,急忙走两步来到我身前问:在哪里?我咋没有看到?
我在他身后抬起脚,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对他说:就是在那里……
他没有防备的被我踢下水,头部一下就没入了水中,我站在石头上看着他在水里使劲的扑腾,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看到他呛了几口水,慢慢的平稳的伸出双手往前刨,脚往后蹬,他的身子就在水面上向前游去。
我大声的对他说:哥,我不怪你了……
伴随着我的笑声,他居然在水面上调了个头,朝我这边游过来,快游到我前面时,他张口对我说:快拉我一把,我没力气爬上来了……
我没有多想,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去拉他住他的手,没想到他用力的一拉我就被他拉下水去了。
这次,我没被呛水了,和他手拉着手往前面游过去。半天时间都和他在水里玩耍。
等我们玩累了,和他在外面石头上去光着屁股晒太阳的时候,看到我妈和我二孃拿着‘条子’(竹鞭)朝我们走来……
我知道今天这顿打免不了了,给我妈妈说:妈,不要打我,我是和哥哥在山上玩,把衣服和手弄脏了,在这里洗手,我先回家了哈……
说着,我便抱着衣服逃命似的朝另一个方向跑回家去了。留下我哥一个人光着屁股在石头上被我二孃抓住,然后就听到了我堂哥杀猪般的哭喊声和我二孃的咒骂声……
又听到我妈在我后面喊:不要跑,不跑就不打你,再跑就要被打……
我哪能相信我妈的鬼话,继续往前跑,一直跑到家门口,看到我妈没有追过来我才赶紧把衣服穿上,心想回家去要被打,于是跑到我爷爷家去,看到我爷爷奶奶在家,我就跑过去扑到我爷爷的怀里,对我爷爷说:爷爷,我想你了,今天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等下我妈过来喊我回去,你一定要帮我,不要被她拉回去哈。
爷爷笑着说道:好,好!你个调皮匠是不是又犯错误了?我急忙说:没有,没有犯错误,就是想和你一起睡!
没多一会儿,我妈便来到了爷爷家,我就跑进爷爷奶奶的床上用被子盖住。我妈进来先问爷爷和奶奶吃饭了吗?,爷爷回答吃过了!妈妈问:鹏鹏来您们这里了吗?
我爷爷说:来了,他说他今天在山上跑累了,在屋里睡觉,还说今晚他要和我一起睡,没事,你去忙吧,就让他在我这里睡吧!
我妈妈说:老爷,您不知道他今天和他双军哥去沟里洗澡了,那个水氹一米多深啊,太危险了,我和双军他妈去找到他们两个,还在光着屁股在那里,他这个鬼精灵一看到我就跑了,我回去没看到他,我就知道他跑到您们这里来了……
我爷爷听了说道:那还得了,必须打,你先回去,等下我把他拉起来打一顿……
就这样,我妈没办法,边出门边说:你就惯着他吧,双军被他妈打了半死了。说着,我妈就回去了。
我在被窝里听到我妈走远了,我知道,今天这顿打是躲掉了,好多天不来找我玩,我才知道,我堂哥那天被他妈妈打的很惨,背上和屁股上都打出血痕了,后来他把裤子脱开让我看,被我笑了好久好久……
在我爷爷家玩了两天才回家去,爷爷和奶奶没骂我,没有打我,只是给我说:一定不能再去那个水氹里洗澡了,那里水很深,危险的很……
回家去的时候,发现妈妈没有生气了,她正要去包谷地里除草,我说:妈,今天我和您一起去干活,不和他们出去玩了。
我妈笑着说:好,看你能做啥子!我就和我妈一起去地里,我妈在除草,我捡到一根树杈,在地边上刨蚂蚁洞玩,就是这个树杈,成了伴随我一生的笑话……
玩着玩着,晴朗的天空突然就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大雨了,我妈收拾起背篼和割草刀喊我:鹏鹏,走,我们回家啦,要下雨了。
当时我拿着树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脑子一抽就大声的说道:妈,我不叫鹏鹏,我叫‘叉叉’,喊我‘老叉’也可以!
刚说完,路上的几个邻居听了哈哈大笑,说:银子儿家幺儿牛逼了,给自己取名字了,说着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们对着我喊‘老叉儿’,我大声的回答道:‘唉’,喊我做啥子……
他们笑得更起劲了,就连我妈也忍不住笑了。
从此,‘老叉儿’的小名一直伴随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