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故乡

第3章 村里出事了(上)

1995年,寒冷的冬天,年关将近,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村里人各种忙活,都想着过年时日子好过点,年轻的出去附近乡镇帮工,大概能有一块五一天,在那个年代,一角钱能在我们村里刘可淮大爷家买到三颗牙膏糖(薄荷糖),他已经是我们村的村长了,经常去镇上开会,每次都会背着一背篼日常用品、糖果之类的东西回来放在家里卖,他家还安装了我们村唯一一台打米机和粉碎机,专门给人家打米和打包谷面,每次根据数量的多少收费五角钱或者一块钱,每次我妈妈背着谷子或者包谷去打的时候,我都会屁颠屁颠的跟着去,就为了死缠烂打的央求我妈妈给我买糖吃,每次都得逞。

我们村及周围村落都养蚕,形成蚕茧后专门有人收购,我们村就有几个收集蚕丝等待年关拿去周边几个集市去售卖。其中有一对父子和我家隔的不远,父亲叫刘子勤,儿子叫刘虎,听说他家两父子都练过武功,打架很厉害,周围人没人敢惹他家,但是和我家关系还好。每到冬腊月,他家两父子就将收集的蚕丝背到附近几个场镇去卖,腊月二十七那天,他家两父子天不亮就从家里背着蚕丝出发,到大河口场镇去卖。

我爸爸他也和我二爸三爸去那个场镇卖手工香,我们村里除了干农活和出去帮工外,还在家里制作手工香,就是将竹子锯到60公分,用刀切成3毫米左右的竹签,然后将木炭、楠叶粉碎成粉末,按一定比例混合,加清水调匀,每次取一小点放在竹签上,放在光滑的木板上,用特制的木手柄来回搓,尾部留十公分左右,将香料均匀的附在竹杄上,然后放在楠叶粉里面裹一转,让每根香与香之间不粘连在一起,放在阴凉处风干,风干后数60根香捆成一把,手工香就制作完成了,当时大概能卖到三角钱一把,(现在我们村都还有几户人家在制作手工香,一般当做祭祀用品,也可以当做蚊香使用,价廉物美,现在大概是三元一把,我觉着是不是该去申请一下非物质化遗产,扯远了)。他们一起结伴而行,到了场镇上就各卖各的。

刘子勤父子卖完蚕丝后,就在场镇上的餐馆吃饭,当时他家条件好点,可以有条件在外面吃饭。我爸他们是我奶奶半夜就起来给他们煮的饭,一半大米和一半包谷面一起蒸,饭蒸好后舀在毛巾里,使劲的捏,就成了饭团,他们在场镇上卖香饿了就每人吃一个饭团。刘子勤吃完饭就在餐馆里抽山烟,刘虎只有十八岁的样子,吃完饭就出来转耍,餐馆门口不远处有好多人围在一起,他就走过去看热闹。

等刘虎挤进去才知道他们是在押‘筒子马股’,他就围在一起观看,(后来我才知道筒子马股的规则主要涉及到特殊牌型的比较和赔率。在筒子马股中,牌型的比较基于点数,例如2点+6点=8点,在比较时会将18点简化为8点。特殊牌型的比较和赔率如下:1马股<铜锤<小顺马<大顺马<十马<四条。双方同为无凑或有凑同点时,庄家胜。双方同为相同类型特殊牌型时,闲家胜。这些规则构成了筒子马股游戏的基本框架,决定了玩家手中的牌如何比较大小,以及在不同情况下赔率的分配。筒子马股是一种考验玩家胆略和智慧的扑克游戏,除了运气之外,牌技在输赢因素中占了百分之八十。)旁边有个正在押钱的男子汉就对刘虎说:小伙子,有钱你要玩就玩,没钱你看个锤子看,站远点。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汉也用手拍着刘虎的肩膀说:要玩就玩,不玩滚开点,看你的样子就晓得你求钱没得几个。刘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哪里能经得住对方激将,就说:玩就玩,哪个没有钱哦!说着就将裤包里一百多元钱一起摸出来,他没注意到的是那几个男子汉和庄家眼神都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钱。

结果不出意料,刘虎很快就将手里的钱全部输完了,庄家和那几个男子汉就对刘虎说:还有钱没得,没得就起开让别人来玩,刘虎一下回过神来,他明白了他被人下套了,他赶紧冲出围着观看和押钱的人群,去找他的爸爸刘子勤。刘虎跑到餐馆找到他爸爸,对他爸爸说:爸,刚才我被人下套了,这段时间卖蚕丝的钱全部输完了。刘子勤一听,忙问他咋回事。刘虎把事情全部过程说了。刘子勤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扇到刘虎的脸上:日你的妈哟,你狗日的要死啊,钱全部被你输完了回去咋个过年哦,你今天不把钱整回来,老子打死你,狗日的杂种……

刘虎听了又跑出去,找到还在那里的几个人说:大哥些,今天栽在你们手里了,求你们把钱还我要的不,这些钱是我和我家爸爸这段时间卖蚕丝的钱,拿不到钱回去不得行。那个庄家说,哪个请求你玩的,还输不起了,老子凭本事赢的钱,咋个可能还给你!刘虎听了说:不还是不是,今天不还我的钱我和你拼了,说着就和那个庄家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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