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国民跟在徐寒迟身后, 真的很想爆粗口。
他从毕业开始教, 到今年已经整整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缠的家长。
哪一个家长见了他不是一脸忐忑的?孙国民见了徐寒迟两面, 每次都是让这个不算学生家长的家长牵着鼻子走。
“小——”孙国民改口,“徐先生,后天就要期末考试, 我觉得这事还是应该大事化小, 毕竟也不是什么极为严重的事情, 女生间发生口角很正常,不能因为这事影响三个学生的正常考试。”
徐寒迟脚步一顿, 回过头问:“孙老师, 那您觉得学生身上什么事才是大事?”
“这——”孙国民一时语塞。
徐寒迟语气淡淡, 不容置疑:“再说, 这不是口角,分明有人动了手。”
“孙老师,林漫伤的可是头部,您确定头上的伤不会影响她后天考试?”徐寒迟收回目光,“现在, 那个可能有暴力倾向的同学和林漫同处一室, 孙老师您脚步仍这么悠闲, 难道不怕林漫又被打?”
孙国民脸涨的像猪肝色,他张了张嘴, 暗骂自己上学时为什么不好好学语。
“这, 这——那咱们还是快点回去看看吧。”
徐寒迟闻言, 大步流星的朝办公室方向走。
推开门,林漫和鞠静都坐着,办公室内过于安静,气氛颇为诡谲。
“林漫,我和孙老师已经确认,这次的事,你完全没有责任。”徐寒迟率先开口。
“老师。”鞠静站起身,低头低声说:“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是我背诵声音太吵影响到其他同学复习,胡佳佳动手打我,我也打了她,我们算是扯平,马上就期末考试,我不想把事情搞大。”
徐寒迟眉头一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林漫。
他和孙国民不在这一小时里,林漫和面前这个鞠静肯定发生过什么,而且是林漫占了上风。
孙国民惊讶,“鞠静,当时是你吵着闹着要老师帮你主持公道的,怎么这会儿又变卦?”
他转身朝门口瞧了瞧:“你家长呢,不是说中午下班就赶过来?”
鞠静头垂的更低,“老师,我刚给爸妈打了电话,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他们不用过来了。”
“哎。”孙国民又气又无语,“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
鞠静咬了咬唇,朝林漫鞠了一躬:“林漫,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打你。”
林漫很善解人意的点头:“都扯平了,希望你以后复习时能照顾别人的感受。”
心里却想,鞠静真是太能装。
“你说你们早这样自己内部调解一下多好,也省下林漫家长大热天跑这一趟。”孙国民重重舒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徐寒迟,“徐先生,你怎么说?孩子们都说不追究了。”
徐寒迟扯了扯嘴角,眼底是清晰可见的笑意,林漫真是有点意思。
他低头,视线锁定林漫,林漫似有所察觉,直直撞入他的目光中。
徐寒迟盯着她,淡笑:“那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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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林漫去医院检查的事情也这样不了了之。
孙国民带鞠静回教室,林漫跟在徐寒迟身后往校门口走。
临近两点的中午,太阳炙烤着大地,林漫伸手遮着头顶毒辣的阳光,胸间似有汗珠划过。
终于走到门口。
徐寒迟转身,抬手伸向林漫:“头还疼吗?”
林漫侧头避开他,目光投向别处:“不疼,本来就只是破了皮。”
徐寒迟手顿在半空中,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轻轻笑着,“林漫,我真是小瞧了你。”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最近,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东西,本来我以为她只是只软绵绵的小羔羊,却发现,原来乖顺皮囊下面,是只会张牙舞爪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