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拉我上你的贼船?”
杜云凯面露不屑,对于宁殷此行的邀请毫无兴趣,转身就要关门回屋。
“我能帮你找到当年陷害你的人。”
宁殷开口说道,也正如他所料,杜云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身形一顿,原本不屑的眼神当中浮现起些许的惊疑。
“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当年诬陷你的人,上个月我去了一趟夏希国,偶然之间听到了一些消息,”宁殷继续说下去,“我只知道他是常年游走在各大城邦之间的飞贼,是他与主夫人私通,不料被你发现了,为了不让丑事败露,他二人只能先诬陷你,将你除掉。”
这的确是杜云凯的过往,也是这些年一直困在他心头的枷锁。杜云凯很注重自己的名声,如今自己在东陆背负了这样的骂名,他心底里无比煎熬。
听到这些,这位面如青铁的汉子忽然之间动容了,他看向宁殷,嘴唇微动。
但不等他说出话来,宁殷抢先说道:“这件事我目前掌握的情报并不多,不过我已经交给夏希国的伙计去查了,不论这次你帮不帮我,我都会把打探到的消息送给你。”
“为何这般帮我?”
面对杜云凯的问话,宁殷也是一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应该被蒙上这种冤屈。老爹说过,江湖中人,就算是死,也应该站着把血流尽!
“你是条汉子,不应该烂在南城。”
宁殷将话说完,最后看了一眼略微愣神的杜云凯,而后转身离去,就算此行没有杜云凯这样的高手托底,他也有把握走完归离路。
不应该烂在南城么?杜云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宁殷远去的背影,他喜欢这个年轻人,自己像他这般年轻的时候总是循规守矩,而宁殷身上则是透露着一股自己不曾具备的洒脱。
“什么时候出发?”
杜云凯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宁殷顿足一愣,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是临行前宁殷拉杜云凯入伙时的场景,与其说他软磨硬泡,倒不如说是杜云凯自己跳上了这条贼船。
他相信宁殷,也因为宁殷的一句“不应该烂在南城”而捡回了这些年迷失的自己。他都想好了,此行将商队安全送回兴安城,自己便离开,回到夏希国找到当年陷害自己的贼人,拿回自己的名声。
但没机会了……
宁殷睁着眼睛躺在**,心里已经不再怒火,而是充满了失落。
杜云凯死了,那个叫泷叶的东陆女人杀了他。
陈潼在最后的那场袭击中失去了一只眼睛。
顾长歌的肋骨折断了三根,他的那匹大黑马也死了。
段苍羽后来与那楚心一交过手,后背三处刀伤颇为严重。
此行本该是发财路,如今却溃败成这副模样,作为牵头人的宁殷,心中的挫败更是无比沉重。
醒了,也不折腾了,只是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墙壁。
老人常来送药,见宁殷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不过让老人家更加惊奇的是,宁殷身上的伤几乎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的。行医多年的老妇见此,也感慨不可思议。
宁殷的体内有一股无比蓬勃的生机在修复受损的组织,老妇调配的药物倒成了辅助。
七日后。
宁殷已经可以下床自由地行走,但向来好动的宁殷似乎在这场战斗之后变得安静了,整日整日地坐在院子里,唯一的活动便是擦拭着他的刀。
宁殷的刀,长的名为青日孤烟,短的名为青日逐霞,两把刀都采用精铁锻造而成,虽然算不上有名的兵器,但放在南城地界也称得上是一件好家伙了。但如今,这两把陪着宁殷对付过不少凶人恶徒的刀却遍体鳞伤。
楚心一的刀虽然看上去轻飘飘的,但每一次挥砍裹挟的力量都十分可怖,难以想象他操着那样一把细长的刀竟然能施展出毁灭般力量,青日孤烟每一次抵挡都会在刀身上留下缺口。
擦刀的手很轻,比宁殷在酒楼里牵姑娘的手的动作都还轻。
长叹一口气,宁殷将刀轻轻地放回刀匣,他曾自诩在刀术上小有成就,在过去几年的江湖浪迹中也击败过不少对手,但当他真正对上楚心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渺小得宛如一颗沙子。
“东陆高手么?”
一身挫败的宁殷回想着那天与楚心一交手的场景,不论是技艺、力量、速度,还是对时机的把控,楚心一都在碾压着宁殷。
“蜉蝣撼树啊……”
华俞和钱五福死了,两位老板终究是没有守住自己的宝贝,宁殷也没有拿到自己的佣金,更重要的是,去镇南府调看档案的约定也再也无法兑现。
这回可真是赔到姥姥家了。
宁殷满脸的郁闷,如今自己的武器还破损成这样,一时间只觉得浑身疲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这是在哪儿?
这里似乎是一处村庄,村子并不大,房屋也十分陈旧,很多建筑早已坍塌,居住在这里的人很少,宁殷站在门口看了半天也只发现零零散散几个人影,都是些年迈的老人。
就连整个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罩子,什么也看不见。
“天气这么差么?”宁殷喃喃自语,他望着昏暗的天空有些疑惑,这天空仿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般阴沉,这几天就没见它好过。
“望见啥了?”
话语声突然从宁殷身后传来,让后者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瞧见一位拄着拐杖,满头白发的老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宁殷。
宁殷的感知能力向来远超常人,但为何这个老人的出现他竟然没有一丝察觉?回眼一看,老人身上并无任何灵力波动,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