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柯卸了东西,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楼姒座位底下垫上才让她坐。
又在楼姒的眼神示意下,别别扭扭地给二月红找了一件,然后就跑远开始熟练地打水打扫地方。
小小年纪就有了会生活的影子。
不难看出以后应该会是个持家的能手。
“茶水来不及备了,红先生请见谅,不过应该也不缺我这一杯茶。说说吧,到底找我干什么?若是道谢,那谢礼送到就好。”
两人从阿柯忙碌的身影中收回,楼姒率先开口。
她坐的端庄,也没卸下斗篷,浑身自成一股气派,连一旁落了灰的木桌也跟着镀了金。
“红某不仅是来道谢,更是来赔罪的。在下愚钝,不知何时何处惹怒了姑娘,似乎从一开始,对我就有敌意?还望姑娘点明。”
该说不说,还得是唱戏的。那声音如绵绵细雨温润,尾音微微上扬,有股别样的引诱。
二月红当然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那股疏离和淡淡的不耐,心里也不免生了几分疑惑。
他倒不是自夸自大,这长沙城里没几个不认识他的,多半都是恭敬,平时风流成性,爱去妓院喝喝酒听听曲,在女子当中还算受欢迎的。
倒是头一次这样不明不白地被讨厌,这无疑让他有点小小的受挫。
“红先生何出此言,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言敌意?只是我对人向来如此,不善交际,只是可能不巧,红先生撞上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请你见谅。”
她只觉得心累,偏偏他态度好得自己还不能发作。
她不禁开始反思,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招惹了他,让他这么执着打探自己。
为什么这男人那么难打发?难不成她要告诉他,你是盗墓贼你知道吗?
咱俩是对家,对家就是对家,对家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她没甩脸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过,她也真想到了,她可能还要在长沙待上一段时间,不知道有多久,万一她哪天出门跑墓遇见盗墓贼,那可就玩完了……
所以,她想好了,起码在他这混个脸熟,日后要是真暴露了,也有回旋的余地。
她觉得倒不至于真的干上一架,如果那么做了,恐怕以后在长沙很难清净地待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如此,那红某就放心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倒是不知……”
他这“姑娘”“姑娘”的叫着,虽然也没什么大碍,但他还是想知道她的名字。
“我叫楼姒,字宓姎,称呼……随你,至于年纪就不便告知了。”
她神色恹恹,语气听起来有些飘忽。
楼姒如今也算是比较了解这个世界了。她也想了很多,她所习惯所接受的曾经的种种,在这个世界都算得上是过时了。
至于“宓娘”也不该是她的名字。毕竟这里不是神乡,没有人知道她曾经跳神女舞,也没人记得她的过往,称呼也早已经失去了意义。
她要把这个称呼埋藏掉,连同过去的一切,不为任何人所知。
“既如此,从今往后,与楼小姐也算是相识了。天色不早了,红某便不多打扰,稍后我会命人将赔礼送过来。如若不弃,楼小姐改日可到前街梨园一坐,就当是来为红某捧个场。”
二月红得到了答案,细心地察觉到她眉眼间的浅浅倦怠,就决定礼貌地告退。他看得出楼姒防备心很重,所以还是觉得一步步来比较好。
当然,称呼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