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宴的脸色纠结难掩,连带着眼神也闪躲不已,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明昭缩回手,没如明宴所说那般为难秦池。
但为难明宴总没问题。
明昭将饭盒重新装好,将明宴叫到了外面走廊上。
“说吧。”
明昭简短有力的质询,让明宴冒了一身冷汗。
跟个被老师点名批评的小学生似的,就站在明昭对面,顶着一米八的身高,却鸡崽子似的慌张。
“说…说什么啊?池哥自己说的不想吃饭,我就是听话办事呗。”
明宴仍死鸭子嘴硬,双手搭在两侧裤缝上抠了又抠。
明昭看了眼他手上的小动作,拽起他的手冷笑
一声。
“再骗我?”
从小明宴就有这个习惯,一撒谎就抠腿上的裤缝。
作业没做完抠,逃学上网抠,高中早恋被抓到又抠。
说明宴脑子不好,一点也不冤枉。
就他这点撒谎的小伎俩,明昭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明宴一耷拉脑袋,扣动的手也慢慢停了动作。
瞒了明昭两年,也算是他人生极限了。
“反正就是…池哥生病了嘛,吃东西没味道的。”
明宴支支吾吾,手指头又不自觉放在裤缝上。
明昭迎面一个凌厉的目光投射而来。
明宴背脊一塌,彻底不敢撒谎了。
“我跟你说,但你千万别告诉池哥啊。”
说着,明宴闭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天大的决定,准备刑场赴死一般。
“就四年前那个晚上,你还记得吧?”
四年前的晚上有很多,但能让明宴语气这么凝重的,应该就只有一个。
就是秦池在明家门外,求程锦把明昭嫁给他的那个雨夜。
明昭眸色猛地一沉,点了点头。
明宴紧跟着说道:“就是那天晚上,池哥淋了半宿雨,又去水里找你丢的那个玉佛,之后不是发了高烧吗?”
明宴抿了抿唇,胆怯地看向明昭那张写满
凝重的脸。
“那次高烧把池哥烧坏了,味觉和嗅觉都……没有了。”
这件事,明宴也是在明家落败后,来到秦池身边才知道的。
没有嗅觉,对人来说没什么影响。
但没有了味觉,那每一次吃饭都会是一种煎熬。
别人眼中的美食,到了秦池这永远味同嚼蜡。
明宴不知道最开始失去味觉那段时间,秦池是怎么熬过来的。
等他来到秦池身边时,秦池已经能面不改色,将嘴里那些毫无滋味的饭菜习惯性下咽了。
“姐,你没事吧?”
明宴说完,小心试探了明昭一声。
这件事,秦池从未对别人说过,就连照顾他的赵婶也不知道,还整天乐此不疲地给他做饭。
“没事,今晚我留在这陪他,你明早再来吧。”
明昭坐在长椅上垂着眸子,没能让明宴发现她有丝毫波动。
明宴颇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走着,直到进了电梯。
明昭起身深吸一口气,却始终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压抑得难受。
她回到病房的时候,秦池还在病床上沉沉睡着,冰冷的药液透过血管,将他的手激得冰凉。
明昭攥住秦池的手,深低下头,突然难以抑制地低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