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卖东西都是人家先出价,让我开这个价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到之前酒楼给的价格都不到一两银子,我就琢磨着说一两半,结果不等我开口,那公子哥就等不及了,直接让小厮给我三两银子,说那些东西他全要了。
等我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青楼后门开了,之前给我买野猪的那个管事出来一看,显然是认出了我,她见那些本来要卖给她的东西被公子哥捷足先登,气得说话都冒酸水了,还说让我下回有好东西直接敲门,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出来招待。
说真的,我当时还挺惊喜的,不管那是酒楼还是青楼,至少有个固定的买主,出手又大方。
当时我把东西送到那公子哥府上的时候,那家夫人瞧了一眼,一直夸咱们虾蟹个大肥美,还说可以送人,当下又给了我五十赏钱,也说以后有好东西让我送上府去。”
温有山只要一想到今天的“丰功伟绩”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以前在他看来高不可攀的贵人似乎距离也不是那么遥远,当然,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两个大买家以后卖东西也能省下不少时间。
他不知道的是,那家老太爷看到海鲜之后就决定办个海鲜宴,还请了擅长烹饪海鲜的大厨上门,宴席得到了宾客一致好评,甚至还有人旁敲侧击打听那些海鲜是从哪个渔村买的。
老太爷闻言,直接把孙子推出来,还说是孙子一片孝心,结果公子哥被一堆人团团围住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他青天白日去逛青楼,从青楼那边截下来的吧,真那么说了他家老太爷能抽死他,公子哥急得满头大汗,随便胡诌了个借口,打算回头跟翠娘套套近乎,打听一下那汉子的底细。
温有山不知道县城多少人在惦记他,说了自己一天的遭遇后把所有的银钱摸出来交给陈宁雅,屁颠屁颠地跑去洗澡了。
陈宁雅收了银子立马回屋,速度快得令人咂舌,哪里还有刚刚要死不活的样子,堂屋只剩下温元良一个人懵逼地坐着。
一家三口轮着洗漱干净,温元贞赶紧把热乎的什锦粥端上来,红着脸蛋有些不安地说道:“爹娘,我往粥里放了一些虾和鱼,还有娘晒得半干的贝壳肉和八爪鱼。”
陈宁雅一听,眼睛瞬间瞪大,往粥里搅了两下,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你没把我的瑶柱给煮了。”
温元贞吓了一跳,“娘,啥是瑶柱啊?”
“瑶柱在山珍海味里头算是极品海味,精贵不说,还难得,可以做瑶柱的贝壳种类很多,但只有大的贝壳里面才挖得出那么一点能晾晒的肉,就是那种一粒粒,约莫指甲盖那么大的颗粒,那就是瑶柱。”陈宁雅好笑地点了一下温元贞的鼻子,顺便跟全家讲解一下什么是瑶柱。
其他人听得一愣一愣,还是温元贞最先反应过来,猛地跑出去,很快端着一个小竹筐进来,“娘,你说的是这个吗?”陈宁雅微微颔首,轻叹道:“你们也看了,我们忙了这么久,弄了这么多贝壳肉回来,挖出来的瑶柱也只有小半斤,再晾晒两天估计连半斤都不到,这东西还不禁放,晾晒得差不多就该卖了,好在这东西不缺人买,当家的,到时候你另外找个高档的酒楼或者食肆问看看人家怎么收,可以的话就卖给酒楼。倒不是说我看不上青楼,而是我们要广撒网,多认识一些买主,掌握主动权。”
温有山拼命地点头,咧嘴笑道:“这回我再出去就打听一下学堂的情况,可以的话先送老大去念。”
若是之前温有山是不敢当着孩子们的面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就怕孩子们知道了期望过大,到时候要是供不起怕他们会很失望,现在有了那片海滩,还有这一年挣回来的这些银子,他也有了底气,再怎么样也能供个几年,总之他们温家这一辈肯定能出个认字的,到时候再做个账房先生,往后的日子铁定错不了。
是的,温有山的想法很实际,他压根没指望孩子考功名什么的。
自从陈宁雅说送孩子去念他就开始留意这个事了,每回出去都会打听一些消息,一来二去也算对庆安县的读人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整个庆安县从立县到现在也就出了五个秀才,两个举人,一个四十二岁考上的,一个三十五岁考上的,都当祖父的人了还被人夸青年才俊。
想想这得往里头砸多少银子?以他现在的能耐,想都不要想,只要孩子们能念识字不做睁眼瞎就是祖坟冒青烟了,温元良瞳孔一缩,惊喜地站了起来,因着太激动还撞倒了凳子,“爹,我真的可以去念吗?”
温有山含笑点头,尔后严肃地说道:“爹有能耐自然会供你,只是你自己也要争气,好好念.不要给爹丢脸。”
他本来想说好好念以后当个账房,后面一想,八字还没一撇呢,说这个也太早了,只好把话咽回去。
看温元良有些得意忘形,温有山立马板着脸道:“行了,坐下来好好吃饭,我打听过,学堂一般是春播过后才开始收人,现在还没入冬呢,趁着这段时间在家,你就跟着我多进几次山,好好历练历练,以后就是念了回家也要跟我进山干活,不许偷懒。”
他可不想养出那种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呆子,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温元良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使劲儿点头,只要能让他去学堂,就是让他每天进山都不是问题。
说到进山,陈宁雅含笑的眉眼微微蹙起,沉吟道:“有山,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似乎听到野猪的嚎叫了,声音异常凄厉,就好像那东西就在身侧,可走了一路野猪都没攻击我们,后来冷静一想,我觉得那野猪可能掉到你挖的陷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