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李头在屋里直坐到下半夜,外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
难道那麻脸鬼看不上我,不带算找我麻烦了,还是他知道今晚咱身边儿有高人,想等个几天在下手?
我心里发急,屁股跟生了刺一样坐不安稳,老李头和不知藏哪去了的黑猫却是气定神闲,一点动静也没发出来。
我觉得口渴了,但屋子里没水,过了一会儿我忍耐不住,想到院子的水井里头打点水来喝。
说实话我一个人不大敢推门出去,可又不大好意思叫老李头陪着我一块儿,犹犹豫豫了半天,我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就对老李头说我到院子打水喝。
老李头想了想点头答应了,说有啥事就喊。我于是抄起桌子上的葫芦瓢就三两步跑出了屋。
老李头家的大院连着一个小院,小院在大院的左边儿,中间得经过一道窄门,我要找的水井就在小院里。
这时候已经过了子时,农村人睡得比较早,到处一点儿声都没有。我看了看老李头家里其他几间黑漆漆的屋子,门都虚掩着,好像里面藏着什么怪物随时都会钻出来。
我尽量不多想,朝着小院小跑过去。小院的地有点潮,脚踩在上面稍软,我来到水井旁,把吊桶扔进去,只听一声闷响,水桶在底下碰到了水面。
借着稀薄的月亮光,我晃动麻绳盛起半桶水,然后使劲儿把桶拉上来。
我把水桶放在一旁,拿起葫芦瓢舀出满满一瓢水往嘴里灌,嘶,这水冷得我牙根儿只打颤。
可我渴的厉害,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咕噜咕噜狂喝几大口。由于心里太慌,这一瓢水倒有一半是洒了下来,把我穿的褂子都浸透了。
我长呼了一口气,只觉得一阵舒爽,马上又弯腰舀一瓢出来。
正当我打算往嘴里倒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把我呛得猛咳几声。我仔细往水瓢里一看,发现里面竟然不是井水,而是鲜红刺眼的血。
我想如果当时有人在旁边看着我,一定会发现我的瞳孔瞬间放大。我下意识地就要大叫一声把水瓢扔出去,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动不了了,就连声音也憋再嗓子眼儿硬是出不来。
我心中一凉,想遭了,不知道老李头和黑猫有没有发现这儿的变故。这时水井旁原本用来提捅的麻绳忽然像蛇一样动起来,慢慢爬到我脚边上,从双腿开始往上把我身子给缠了起来。
麻绳勒得我全身包括脖子都疼得厉害,连呼吸都困难,可我完全
无法反抗。
忽然,我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就像有人用指甲去抠石头。我听出这声音来自眼前这口古井,虽然害怕,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瞪大眼睛盯着井口。
古时候井和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有许多关于井的传说和习俗。在我们那儿,井被认为是直通地下黄泉的,因此有许多禁忌。
比如人不能从井口跨过,否则会削减寿命,有什么贴身物品掉进井里也是很不吉利的。另外,如果有人夜里梦见了水井,就表示这个人受到地府的召唤,在阳间活不久了。
眼前这口井是否也通往着某个幽秘的所在,从里面又会跑出来些什么?
在我恐惧而又好奇的目光中,一只苍白而又臃肿的,像是在水里泡了几天的人手伸了出来,慢慢移到捆住我的麻绳另一端上,然后将麻绳缓缓地往井里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