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艾斯害羞地躲在被子里,她拿出记账本,开始计算开销。艾斯的伙食费,的确是个问题。他一个人吃的,比四口之家还要多。而她一个人工作,要养活他,实在是太难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父母总是对着记账本叹气了。她一定要好好孝顺父母。虽然她突然说要收养孩子,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不孝的行为……但他们一直担心她一个人生活,说不定会很高兴呢?
她一边上网查资料,一边整理收养需要的件。这时,艾斯偷偷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向厨房。他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她的“法眼”吗?自从和孩子们相处之后,她对他们的动静已经非常敏感了。不过,她决定装作没看见。话说,艾斯的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的胃难道是橡胶做的吗?她真的能养活他吗?
“……?冰箱怎么了?”
艾斯打开冰箱,准备找零食吃,结果却一脸疑惑地歪着头。
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也许是女人的直觉,也许是母亲的直觉。她的心脏猛地一沉。
冰箱里,散发着熟悉的白色光芒。她赶紧检查房间,发现其他房间的门都关着,只有艾斯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光芒就是从那里透出来的。
回去的门,打开了。
难道,不是他主动想要回去,才会打开回去的门吗?艾斯曾经说过,他不想回到那个充满恶意,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海贼王儿子,对他指指点点的世界。他想要生活在一个没有人知道他身份的地方。既然这样,他怎么会想要回去呢?难道,回去的门,会强制性地把他们送回去吗?
艾斯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害怕地抓住她的手,浑身颤抖。
“别怕,只要不穿过那扇门,就没事。”
她让艾斯坐在沙发上,给他放动画片,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担心他会忍不住走向那扇门,所以把房间里的门都关上,还拉上了窗帘。早知道,她就应该带艾斯出去散散步,而不是整天窝在家里。
还好,艾斯现在在客厅里。如果他需要什么东西,她可以帮他拿。睡觉可以在沙发上睡,吃饭可以在餐桌上吃,上厕所……上厕所怎么办?
这也太不方便了吧!难道要砸墙吗?她心一横,拿起锤子,对着墙砸了下去。结果,墙上出现了一个洞,光芒从洞里透了出来。
这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怪她觉得冰箱的光芒很奇怪。之前那些孩子,都是穿过门,也就是房间和房间之间的界限,才回到他们自己的世界。所以她以为,穿过门,是他们来往于两个世界的媒介。可是,冰箱……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问题是,就算她砸了墙,艾斯也上不了厕所!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艾斯来说,可是个大问题!
不出所料,她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艾斯后,他就躲得远远的,不敢看她。她早就见识过各种尴尬的场面,现在再害羞,还有什么用?
原来,不穿过“界限”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与其这样,还不如被困在厕所里呢!虽然在马桶旁边吃饭很恶心,但总比用夜壶好吧。
她不是说要保护艾斯的人权吗?怎么净说些废话?
为了让艾斯安心,她也拿来被子,和他面对面地躺在地上。小时候,他们一家人经常在客厅里睡觉。她是个“爸爸控”,总是吵着要和爸爸一起睡。她妈妈就会和她争,说:“那是我的老公!”然后,她弟弟也会跑过来,说:“我也喜欢爸爸!”最后,她三叔也会加入进来,说:“我也要和我的家人一起睡!”就这样,客厅里乱成一团,最后他们只好都躺在地上睡觉。
艾斯的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和她一起睡觉而感到尴尬。如果她从小就照顾他,那就要帮他换尿布,处理他制造的各种麻烦,还要忍受他青春期的叛逆……啊,她真是不孝女!
“再忍耐几天吧。”
“嗯……”
艾斯拉过她的手臂,枕在上面。但他似乎还不习惯这样亲密的举动,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哎,这孩子……都怪她太笨了,什么都不知道。她原本以为,经历了四次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很了解这些“规则”了,没想到,这次却完全不一样。
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回去的门一直不关闭,他们是不是就要一辈子都困在这里了?如果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就算精神正常的人,也会变成疯子吧。也许,应该给艾斯一把枪,让他自己选择要不要回去……
她胡思乱想着,突然看到艾斯已经睡着了。他张着嘴,流着口水,睡得正香。她顿时心软了。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回到那个可怕的世界?她不能让他再受到伤害了。他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为他父亲的罪行承担后果?为什么一个六岁的孩子,要问“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生”这种问题?不行,她不能再让他伤心了。
回去的门已经打开十天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艾斯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还好,她曾经和玲玲一起,在家里待了三个星期,所以她还能忍受。但艾斯却不一样,他喜欢到处跑,喜欢玩耍。他宁愿待在客厅里,也不愿意回到他自己的世界,这说明,他真的很不想回去。可是,那扇门,为什么要打开呢?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火鸡面。”
“那、那我要出去买。”
他们都不敢出门,生怕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会发生什么意外。
艾斯食量很大,而且口味很挑剔。他喜欢吃各种各样的食物,不像玲玲那样,只要是甜食,就可以吃个不停。而她只会做一些简单的料理,比如炒香肠,根本满足不了艾斯的需求。就算点外卖,可选的种类也很有限。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没办法,她只好用烤箱烤了一只鸡,试图模仿火鸡面的味道。她想,如果蘸着辣椒酱吃,应该会有火鸡面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