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市,夏天,下午,大雨磅礴!
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把华北平原的北部完全覆盖了。
创造历史的特大暴雨已经开始。
是的,你们都知道,这是哪一场大暴雨。
白修走出会议室。
会终于开完了,审议了十一个议案,花了两个多小时,大家都很疲惫。
白修用力夹了夹腋下的笔记本,紧走了几步,开会浪费了太多时间,要赶紧从会议中心回到办公室去。
他走到门口,抬头看看天,这才下午点多,天却是黑沉沉的。门口的几棵白杨树静静地站着,任由大雨静静地倾盘而下,就像是天上正停着一台硕大的洒水车在往下浇水。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开会前还是晴空万里,烈日当空。
保安已经在门前用绿色的帆布沙袋整整齐齐地堆了一条挡水坎,挡水坎外积了一层水。坎前铺上了一条五米多长,深红色的防滑地垫。透明的玻璃大门紧紧关着,听不到外面下雨的声音。
白修不由得紧紧皱了皱眉,靠近玻璃门笔直站着,看着外面的大雨。
“这雨怎么这么大?”后面跟上的同事低声嘟囔着,“从来没见过这样下雨的,像天漏了一样。这怎么出门啊?”
“唉,这雨一时半会小不了,还是赶紧走吧,大不了湿一身。”白修转身从旁边的保安桌边的雨伞架上抽出一把雨伞,推开门,走到了雨棚下。
“哗,哗,哗……”,一推开门,大雨砸在地上的声音,雨棚旁边落水管排水的声音,混在一起,震得脚下的地砖似乎都在颤抖。
白修撑开黑色的雨伞,犹豫了一下,冲进了大雨中。
这雨伞是公司定制的,伞上印着公司lg,撑开后直径将近两米,伞骨钢筋也是加粗加密的。
白修两手上下分开,用力握紧伞把,感受到大雨在伞顶的持续压力,就像是顶着瀑布一样。
从会议中心到办公楼将近200米远,地面低洼处已经积满水。白修蹦跳着,尽量找没积水的地面走,有几个地方实在没办法,只能踩着水跳过去。
等走进办公楼下,白修的两只鞋都已经进水了,袜子粘着脚,湿湿的,很不舒服。
回到办公室坐下,白修抬头看了看窗外。瓢泼大雨正下得天昏地暗,楼下的学院路已经看不清了,隐隐约约两排汽车双闪黄灯,在缓缓移动着。
“真的是没见过这样下雨的,是没法出门了,等会儿下班怎么回家?”白修心里想着,不禁暗暗发愁。
白修把椅子靠背调整了一下,找到合适的角度,挪了挪,斜躺着,也没心情去唤醒电脑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禁又想起30年前老家的那场大暴雨来。
白修老家在湖南省宝庆市雪峰县,位于湖南中部偏西南。那年月10日到1日,雪峰县及周边数县也是这样静静地下着大暴雨,好像天河漏了一样,七天时间连续降雨达三百多毫米,百年未遇。
宝庆是南宋理宗赵昀的年号,他在登基当年,即公元1225年,就把年号赐给他此前领防御使的封地为宝庆府,后改为宝庆市。
宋理宗在位0年,是南宋在位最长的皇帝,他可以算是我国历史上,甚至全人类历史上“最悲催的皇帝”,唯一一个头盖骨被做成酒碗的皇帝。
他本不是皇子,只是南宋皇帝的远房堂侄,好不容易托关系才到梅山这蛮荒之地谋了一个防御使的工作。权相史弥远在前任皇帝死后矫诏废了太子,把远在梅山这边的赵昀接到宫内做了一个傀儡皇帝。
等史弥远去世后,他有过一段时间的励精图治,但后来又被丁大全、贾似道等奸相专权,国政日衰。后来理宗向蒙古称臣,并把长江以北的土地都割让给蒙古,加速了南宋的灭亡。
理宗死后才十五年,南宋国灭,汉族被异族残害、统治。他本人被掘尸,倒挂树上三天,头被砍下,头盖骨被做成了酒碗,也有说是做成了尿壶,只是为了不让理宗以及汉人太丢人,才说成是酒碗。后来还是朱元璋攻入元大都(位于今北京城北二环外)后,寻得那个酒碗(或是尿壶),给入土为安了。
雪峰县原是武冈州雪峰办事处,在1951年才独立建县,因县内有将近一半的区域在雪峰山区域内,故名雪峰县。
雪峰山位于横断山脉东边,古名梅山。
为什么曾经叫梅山呢?难道是因为山上盛开梅花?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梅山、雪、雪峰山,王安石的这首《梅花》,倒好像是将梅山与雪峰山挂上钩了,那梅山是不是因为有很多梅花而得名呢?
但实际上梅山里很少能看到梅花,最多的倒是漫山遍野的杜鹃花。
每年的四月天,雪峰山就有了一大丛一大丛,漫山遍野的杜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