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护卫们齐齐看向被五花大绑的男子,然后又瞥向被扒开的衣领和受伤的左臂。
这大小姐,是要救这人?还是不救呀?
虽然听说过大小姐被一位老道士收做徒弟,但也没说大小姐,现在这么接地气呀,咋还有点慌呢。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没多说什么,齐齐应是。
一轮弯月挂上树梢,光影绰约间,悄悄移动脚步,直至另一束耀眼的光芒穿破沉寂,灼灼昂扬。
桐华苑内折腾了大半宿,总算救回了奄奄一息的男子,而护卫们正靠坐在院内各处,几乎每个人都忙碌了很久,甚至还要警戒院外的动静。
子橒想了想,护卫们也是要领工钱的,“你们都去找管家支五十两银子当作赏钱,这个人醒了还会有别的赏。”
“多谢大小姐赏赐。”
不白干活,心情就是好,几个护卫那是真心当大小姐当主子了,死心塌地那种。
“哦,对,李仑你也去,不然我怕我说的话,管家会不认。”毕竟慕容府是陈范画掌事,管家如果也是她的人,那她这个大小姐说的话还真不一定管用。
但李仑不同,他是慕容雷手下的,管家怎么也不敢不给他面子。
不过,子橒还有点可惜,本来她是想提炼这人体内的毒,结果那虫豸长得太恶心,而且已经进入狂暴的进食状态,取出来了也不会耽搁它自爆,那还不如她先了解,免得毒素进一步扩散。
她还是需要多看看这边的医和毒经,万一下一次她再遇见这种,兴许能提前取出来研究。
嘶,她记得老道士还有一本破破烂烂的医来着,应该也带回来了吧。
说找就找,她把囊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翻出来,几乎堆满了整个架子床,总算掏出来一本破烂。
子橒右手一挥,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都吸进囊袋里。然后她开始翻看医,封面都被虫蛀得只剩下左下角的一丢丢,留下一个“芠”字。
里面也是残破不堪,甚至有些灵植和字体,她见都没见过。
老道士给了这个东西就一溜烟跑了,她想找机会问问都没地儿去,等她找到老道士,一定揪住他的羊胡子,一剪刀咔嚓了。
“啊啾!”白胡子老道揉揉鼻子,转而看向一旁的小童,“小少年,你想不想学医呀。”
老道高估了自己的形象,凑到小娃娃面前,笑得那叫一个荡漾。
“呜呜,呜哇哇哇!”小娃娃撒丫子就跑,吓得涕泗横流。
……
子橒这边也有些麻烦,麻烦的不是她,是清醒的大活人不吃也不喝,拒绝任何可以进口的东西,就怕被人再下毒手。
这能怪她吗?她刚一回将军府就有人在饭菜里加料,是她能未卜先知的吗?又不是她下的,瞪她有什么用!
不过,这些人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还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着,”子橒从院子里摘下几个垂玉海棠果,随手擦了两下,就丢到那人面前,“那,爱吃不吃。”
刚消停没多久,桐华苑外又传来一声怒吼。
“慕容黛,你给我滚出来!”
奇怪的是,来人雷声大雨点小,除了挥动几下软鞭,几声破空响外,眼神中还透露着欣喜。特别是见到子橒的时候。
做足了娇纵蛮横姿态的慕容茵,要不是谨记大伯的话,早就飞扑在自家姐姐的怀里了。
背对着院门的清研,攥了攥手中的扫帚,小心翼翼地开口,“四小姐,大小姐还在房中休息,不如先去偏厅……”
“说什么废话,那她是谁!”慕容茵又甩一鞭,指向慕容黛。 清研仿佛这才惊觉,连忙转身开口,“大小姐,四小姐她……”
子橒一个动作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随后便给她五十两的银票,打发她去外面醉轩阁打包些饭菜回来。
“日上三竿才出来,你是,你是睡不醒吗!?”盯着子橒的眼睛,慕容茵还是改了下措辞,不然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太妙的事情发生。
“有事说事。”子橒折腾到现在还没休息,难免有点子戾气,眉宇凌厉几分,但显得更加俊逸。
“哦。”慕容茵愣了下,盯着慕容黛的脸突然面色微红,然后轻咳几声,“咳咳,就,就是五日后聚宝斋有一场拍卖会,大伯叫我带你一起去,你记得别忘了时间。”
子橒蹙眉,“就这?”
“就,就这样。”慕容茵不敢再看下去,捂着脸跑了出去。
?这人,也有病?
子橒现在活生生一个俊美飘逸的少年英才,原本改换面容的药效消失,露出本来样貌,自己还是一副少年郎的装扮。可不让十一二岁的慕容茵看花了眼,小小年纪还有点承受不住呀。
等到醉轩阁的菜肴摆放在石桌上,美美饱餐一顿后,子橒睡眠不足造成的些微戾气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困倦,她三步并作两步,悄悄走进娘亲的卧房,躺在隔扇屏风外的一处软榻上。而对子橒格外亲近的银柳立马化身一床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
而清研正在院落收拾残羹冷炙,对于走出房间的男子视若无睹。
“你是谁?”
“大小姐吩咐过,公子可以先用些白粥,还在小厨房温热着,清研这就去给您端来。”
清研微微俯身行礼,复又将一应餐碗收进厨房,再端出一碗白糯的米粥,配上一碟小菜。
“公子慢用。”
把男子当作最为普通的客人对待,没有过分恭谦。倒是让男子疑惑更深,这个小院里住的是什么人?
将军府内的大小姐?难道是刚回来的慕容家的嫡女?那这名女仆也是她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