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送热水

柳马苑运用元神之力，右手提着一大桶热水，跟在冬梅后面，两人出了烧水房，踏上小青石板，冬梅一步三回头，始终不肯相信清瘦的柳马苑有如此神力，但是眼前的事实又不得不让她相信。她频频回头问：“陈源，累了吗？要歇一歇吗？”语气温柔轻缓了许多。

柳马苑微笑着说：“不要紧！你快走，别误事了！”

两人穿过后花苑，进了走廊，走廊两边是两排厢房，共有五六间，过了厢房是一个小偏殿，小偏殿的另一边，便是名为“绛霞殿”的主殿，也就是曹美人的寝宫了。

这一路走来，柳马苑右手一直提着水桶，不仅没有歇息，而且还没有换动一次左手。

冬梅还是一边回头，一边看柳马苑的神色，见他从容不迫、气定神闲，还真是如同提着一个水果篮子。心里由最初的怀疑，转变成佩服，最后变成震惊了。

冬梅忍不住问：“陈源，你这份神力，是哪里来的啊？”

柳马苑随后胡诌说：“我家世代练武，我也从小练功，这点武艺算什么？我哥哥，一拳能打死一头大水牛！”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这么有力气？”冬梅停下脚步来，与他并排走着，侧着头羡慕崇敬地问。

“以前没机会表现啊！”柳马苑显得很无辜。

“也是，也是！今天如果不是张虎摔伤了，还要埋没你啊！”

“有力气有什么用，还不是在宫内打杂！”

“你可别泄气！是英雄，总有用武之地！”

“我只是一个小宦官，算什么英雄？”柳马苑故意自我解嘲地说。

“陈哥，你千万别这样说啊！宦官怎么了？我朝很多宦官都是带兵的将军，比如秦翰、李宪、童贯，谁不威风八面？宫内的宦官、宫女不管是谁，只要说到他们，都是敬佩得很、羡慕得不得了！”

“哟，冬梅，你知道的可不少！”

两人说话间，已走到了厢房尽头，一位略微年老的宦官迎面而来，是“丽景宫”一位高班，负责管理“丽景宫”厢房，姓彭，有五十多岁了，宫内都称他为“老高班”。

“高班”也是宋朝宦官的一个等级。宋朝宦官最初分别由“内侍省”和“入内内侍省”管理，到南宋合并为“入内内侍省”。“入内内侍省”的宦官在皇帝、后妃居所侍奉起居，还负责管理禁中与外界的信息传递等众多事务。“入内内侍省”宦官等级一般有“都都知”，“都知”，“副都知”，“押班”，“副押班”，“供奉官”，“殿头”，“高品”，“高班”，“黄门”，“内品”。

“内品”是最低级的宦官，没有品级，“黄门”、“高班”、“高品”等都有相应品级。后宫皇后、嫔妃所居宫室，一般由一位供奉官主管宫室中的众位宦官。郭供奉就是“丽景宫”的宦官总头目。后宫宫室又分为主殿、偏殿、厢房、杂房等，主殿、偏殿、厢房、杂房则各由一位高班负责。

“老高班！”冬梅低头和他客气地打招呼。

“小冬梅啊？你到哪里来啊？陈源怎么来了？”老高班立住身微笑问。因为他看到柳马苑单手提着大水桶跟在后面，同样感觉差异。

“我给娘娘挑热水！陈源帮忙提着呢！”冬梅说。

“热水刚挑来吗？咦，张虎呢？怎么只有一桶啊？陈源提的水桶里都是热水？”老高班不相信，接连发问。

“哎呀，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谈了不谈了，以后再和你说！我急着送热水去‘绛霞殿’！冬梅三言两语说完，拖着柳马苑急走。留老高班愕然看着他们的背影。

冬梅没走两步，一拍脑袋说：“哎呀，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柳马苑问。

“张虎受伤还躺在你那烧水房呢！刚才一路上没人，此时正好可以请老高班向郭供奉汇报，快派人去救治！”

“冬梅，你想得真周到！快去快去！”柳马苑夸奖说。张虎是他弄伤的，他有愧疚，冬梅提议，正合他意。

冬梅跑过去和老高班说完，又跑回来。两人进了偏殿，冬梅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你到时候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冬梅哦！”

“冬梅，你莫笑话我！”柳马苑见冬梅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了些许仰慕，趁机说，“冬梅，我问你一件事，你愿意回答么？”

“陈哥，莫说问一件，就是问十件，只要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

“曹娘娘为什么夏天也洗热水澡？洗凉水多舒服？‘绛霞殿’有凉水，多方便。用热水还得烧水、挑水，多麻烦？”柳马苑尽量说得轻松一些。刚才在烧水房柳马苑问过这个问题，不过遭到冬梅斥责。但此一时彼一时，冬梅会不会回答柳马苑不能肯定，可绝不会像刚才一样生气。

果然，冬梅听了，稍微低头沉默了片刻，抬头轻声说：“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犯忌呢！听说我们‘丽景宫’有位姐妹问了这事，被曹娘娘知道后，还被郭供奉打了二十鞭子呢！”

“是不是患了病？”柳马苑轻声问。

“别说了！”冬梅吓得加快了脚步。

“如果是病，也许我能治呢！”柳马苑跟在后面说。

“你就吹吧！”冬梅再不理他，抢在前头带路去了。两人到了‘绛霞殿’门口，冬梅才敢回头，对柳马苑说：“你在门口等，我进去通报！”

不一会，冬梅出来，背后跟着两位小宦官，年约十五六岁，面目清秀，两人见了柳马苑，略微显得意外。冬梅说：“快将热水抬进去，张虎摔伤了，烧水房陈源临时将热水提过来的！”

两位小宦官也没多考虑，一人抬一边，吃力地将热水抬进去。又过了一会，一位小宦官提着空水桶出来，说声：“可以了。”

冬梅扯了一下柳马苑衣服，转身回去，柳马苑会意，马上提起空水桶，快步跟着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