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朝风与方圆俱是一惊。
李乐师李慕白是李慕染的哥哥？是了，两人名字相仿，她早该想到的。
方圆道：“上次，你不是说李乐师是你请来玉昌坊的吗？所以他来玉昌坊和诸青来的目的不大一样咯。”
燕无双解释道：“不错，他精通管弦丝竹，弹得一手好琵琶，我请他来教教姑娘们。他与我们家花魁娘子念奴娇十分要好。”
连朝风觉得这下诸青的人际关系清楚多了。李慕白这个名字她记住了，两天内，这个人先后和状元郎和诸青失踪案扯上关系，恐怕不是巧合。
连朝风当下不动声色，只说道：“多谢燕老板。不知诸太医最后一次来贵地是什么时候？能否请当天那位姑娘前来一见？”
燕无双已有些不耐烦，提高了音量：“陈大人，您是以什么身份见我们姑娘？别说诸太医只是失踪了，便是死了，我们姑娘也不是嫌犯。您要是提审她们请拿大理寺的来。
若是您只是想单纯地见见我们姑娘，不好意思，我们这边都是要银子的。您要见哪位？”
连朝风感觉碰了一鼻子灰。这燕老板真是个厉害角色。她闯荡江湖这么久，也没见过嘴皮子功夫这么溜的。
方圆伸手拽了拽了她，小声道：“差不多得了，走吧走吧。”
两人自知无趣，道别之后便灰溜溜地走了。
两人离开后又去了诸青家里。发现确实如李慕染所说，家中收拾得整整齐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打包带走了。家里也没有外来者破坏的痕迹，确实是他们夫妇二人收拾的。
之后两人又沿着诸青家到西城山的路走了一圈，一无所获。直到天黑，两人才回到大理寺。
这两人累了一天，又吃了瘪，便买了酒菜，在柴房吃上了。
不一会方圆便喝醉了，神智已经开始有点不清醒，调侃道：“陈小风啊，你实话跟我说，你和宁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连朝风也有些晕晕乎乎，道：“我们的关系可大了，说出来吓死你。”
方圆一副被他猜中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是不是打算纳你做小妾？不过你这五官平平无奇，宁王怎么会看得上你？”
连朝风笑了：“你想哪儿去了？做小妾，做什么梦？”
“是啊，我也觉得你给他当小妾还差点意思。”
连朝风趁着酒劲，说出了她对宁王的不满：“我是说我怎么可能给他做小妾，他做什么梦。他那种阎王爷，明媒正娶我都不嫁。
他那个人，脾气差，把人当牛做马，还抠抠搜搜的，动不动就克扣我的俸禄。要不是因为走投无路了，我才不会去找他。”
方圆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这个小仵作一定是疯了。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平日里大家见到宁王都有些发抖，若是要长年累月地和他相处，怕是要吓出好歹来。
他又喝了一口酒，道：“所以，你和宁王根本没有关系。你都是诓我来着。”
“也不能这么说吧。他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对他就是再有不满，也得受着不是。”虽然是宁王对她威逼利诱，断了她的财路，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拳头硬呢。
方圆笑了，想她还挺有自知之明，又道：“算起来你跟着宁王也有段时间了吧，怎么还在大理寺当个小仵作啊？”
连朝风这时已经喝得双脸通红，站都站不稳，一手指着方圆：“你看不起仵作，嫌贫爱富，这样很不好。”
说罢她摆摆手，倒了下来，直接砸在方圆身上。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已然忘了男女大防，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继续喝酒聊天。
连朝风问道：“方尖，你明明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怎么还偏偏想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呀？上面有什么好的，不是宁王这种鬼见愁，就是吴王这样的欺压百姓的权贵。”
方圆叹了一口气：“你懂什么？不往上爬，你上哪儿喝酒？长安城中住的，吃的，玩的，哪一样不要银子？而且，你不往上爬，谁瞧得起你呀。
你当个仵作，连玉昌坊的门都进不去。你看看今天，我们去问个话还要看燕老板脸色。你说，你要是大理寺卿，或者说刑部侍郎，她敢那么和你说话吗？
‘你要见哪个姑娘？要银子的。’”
方圆满腹抱怨，阴阳怪气地学了几句燕无双今日说的话。
“这些果真这么重要？”连朝风醉得厉害，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继续说道：“瞧不起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跟你说，我走南闯北这么久，就没几个好好和我说话的。我要是你这么想，早八百年就气死了。
人嘛，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你说你这辈子除了升官发财，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