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守:夭柳传

第14章 筹谋

我叹息,抬眼望向他,郑重地说:“一者,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奶奶看中的孙媳妇。身为涂山族长的夫人,于情于理,不论在哪儿,你都该给她正妻应有的尊荣和爱重。再者,家和万事兴,若你亏待她,她日日跑到奶奶面前哭诉,你有没有想过奶奶的心情?你还有心思处理涂山事务吗?你是涂山族长,肩负的是青丘重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失了分寸,惹人非议。三者,若你这般敬重,她还敢闹出什么事端,即便是奶奶也不便出面阻止,族中的耆老也自会站在你这边,替你说话。到时候,你说什么,他们也只有答应的份儿。”

“嗯!”闻言,他眼睛亮了,抓住我的手,颤声地说:“小夭,怪我!我不知你如此隐忍,竟为我筹谋了这么多!”

“关心则乱!”我缓缓凑到近前,郑重地说:“记住我们的盟约!”

“好!”他欣喜地点头。

“好好善待防风意映和孩子!”我再三嘱咐。

“好!”他欢喜地点点头。

说完,我便转身离去。

“小夭,我——我何时还能见到你?”他张望着,探直了身子,目光灼灼。

我回眸一笑,柔声道:“有需要,我自会联系你!”

回眸一笑百媚生。涂山璟沉浸在方才小夭的笑容中,感慨大荒境内竟然有如此妙龄佳人,薄施粉黛,娇媚天成,一颦一笑,撩人心扉,叫人神往。

“好!”他呆呆地回应,脚步不由地追随马车走了几步。

我撩开帘子,笑望着他,冲他摆手,让他回去。他如同游魂一般呆愣在原地,直至马车消失在眼前,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朝青丘城中健步走去。

回到五神山,阿念欢快地迎接我,撒娇地询问我:为她带了什么礼物。我娇嗔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将青丘买的礼物递了上去。欢喜的阿念捧着六大礼盒,回宫拆礼物去了。

我笑着为父王、蓐收递过了礼物,两人欢喜接过。又将早已登记在册的青丘回礼,递给了蓐收。

随后,父王屏退蓐收,将近日玱玹的情况告知于我。

两位舅父斩断了玱玹在西炎城的情报机构:舞坊。岳梁想在账本上找出纰漏,无奈没找到。我垂眸,之前,涂山璟为玱玹整理了账本,想在涂山族长的账本中寻找纰漏,无疑自取其辱。借此机会,玱玹反将一军,将岳梁引到了“藏匿”伏兵的地方——辰荣王陵。搜寻无果,这下彻底惹恼了中原氏族,纷纷上,痛批西炎王孙不尊重中原氏族,让他们颜面尽失。

我摇摇头:岳梁太过冒进,只因除去了玱玹的情报机构,便觉得稳操胜券,属实轻敌了!自古以来,骄兵必败,被玱玹搓搓锐气也是好事。怕只怕,他越发急躁,急功近利,到时候,只会适得其反。恐怕被赶出中原的就是他了!

玱玹为了留在中原,只得联姻。原以为,一直支持他的辰荣族会将馨悦嫁于他,岂料,馨悦大哭大闹,不愿不依,闹得人仰马翻。丰隆也对此颇为无奈——

我笑了,辰荣馨悦趋炎附势,只想坐享其成,不想付出,更不会冒险,将一身的荣华富贵托付在落魄的玱玹身上。这样的女人只可同甘,不可共苦。若论眼界、心胸、格局、气魄,远不及赤水丰隆。说来,他们是双生胎,一母所生,性情却是大不相同。真是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不过,倒也不怪她,想当初,她沦为质子,遣送西炎,受尽屈辱。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谨小慎微,趋炎附势,胆小懦弱,便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如今,好不容易到手的荣华富贵,怎可轻易托付?她不敢赌,更怕输,与其冒进,不如故步自封。继续当辰荣氏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想来,倒也情有可原。

最终,玱玹将目光锁定在了曋氏一族,他们是中原六大氏族实力最强的氏族。与曋氏嫡女成婚,方能留在中原。

我抬眼看向父王,他面色平静。我淡淡一笑,看来玱玹娶亲也不是一件易事。

果然,在岳梁冒然闯进辰荣王陵后,坊间便传起了玱玹在西炎城眠花宿柳,风流不羁,夜夜笙歌且仗着西炎王孙的身份从不给钱的传闻。让刚刚痛击岳梁的玱玹当头一棒。

这些传言来自织邑城的花楼,偶尔,花楼也会接待一些达官显贵。更有甚者,一位花娘跑去玱玹门前哭诉,期期艾艾地骂他薄情寡性,骗了她的身子和银钱。为了迎娶中原大族的贵女进门,不惜将她抛弃。逼得她将腹中孩儿打掉,引得围观者指指点点,悄声议论。至此,玱玹想迎娶豪门嫡女的梦想彻底破灭。

岳梁出师不利,玱玹名声尽毁,急得西炎王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如今看来,西炎贵族算是彻底得罪了中原各大氏族,想要降服中原氏族的心,怕是难上加难。本想下旨成全玱玹,可惜,他太不争气。强行下旨,定有袒护之意,势必会引起中原氏族的不满。若执意袒护,必定会引起中原氏族们的奋起反抗。无奈之下,只得下旨召回岳梁和玱玹。

西炎王知道,若玱玹若回来,两位叔父定不会容他。

于是,将两位舅父叫到跟前,阴沉地说:“仲意只有一子,若他有什么闪失,我让你们两人陪葬!”闻言,慌得五王、七王连忙跪拜,诅咒发誓:“从未有过加害玱玹的心思!”焦急之下,提及兄弟在世的好,个个潸然泪下,悲痛不已。西炎王听闻,点点头:“君无戏言!”说着,摆摆手,让两人退下。两人面色如土,耷拉着脑袋,讪讪地退了下去。

至此,玱玹回归西炎城,做了一个锦衣玉食的闲散王孙。

西炎王孙的闹剧引起中原氏族诸多不满,他们代表西炎王,犹如西炎王亲临。可见,他们这些中原氏族在西炎王心中不值一提。反观显相柳的辰荣义军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从不投降,也从未找过中原氏族的麻烦。即便孤立无援,也要捍卫辰荣国最后的尊严,这才是真正的血性男儿!一时,让这些归降的老氏族们纷纷汗颜。所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曾几何时,中原氏族也是辰荣国的血脉骨肉,身上也流着辰荣国的鲜血。他们的投降,究竟换来了什么?本以为是安稳日子,未曾想,却是西炎王孙的百般折辱。

士可杀不可辱!中原氏族绝不会放任西炎王这般作贱。打探清楚后,他们果断为远在深山中的辰荣义军源源不断地供送物资和义士。并派出探子告知相柳:义军若有任何需求,中原氏族势必鼎力相助,不遗余力。眼下他们无力反抗西炎国,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辰荣义军身上。只要相柳的辰荣义军还在,便可以为中原各氏族出气,争回颜面!

想不到,西炎王的两个孙子居然促成了中原各大氏族的同仇敌忾,沆瀣一气。

我笑了,不错的一步棋。

眼下,西炎国已经彻底得罪了中原氏族,复国的希望又进了一步。

与父王道别,阿念拉着我进了宫殿,笑称我买的青丘特产极其精美,不像是寻常特色,倒像是御用贡品。说着,递到我的跟前。望着做工如此精巧的青丘特产,我笑了。想必,店家为了巴结,才会将我买的特产全部换成了上等精品。

说罢,阿念又拉着我,给我看了这段时训练成果。瞧着她一脸肃穆,整肃军容,颇有花木兰的英姿。我笑了,阿念长大了!

看来,我也得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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