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眠一个箭步挡在宁熹身前，将她的失态尽数收入眼底，压低声音说：“你先出去。”
宁熹身形一晃，差点站立不稳。病房里刺眼的白炽灯、地上四溅的汤汁、顾君脸上虚伪的温柔笑意、江景湛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一切都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在她心上，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景湛他……”宁熹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肖眠再次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宁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默默地转身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惨白的灯光拉长了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宁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力地滑坐在地，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唤醒他的记忆，可最终换来的，却是他更加深刻的厌恶和排斥。
难道，他们天生就不合适在一起吗？
“宁熹，你没事吧？”肖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担忧。
宁熹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
肖眠在她身边蹲下，递给她一张纸巾，语气平静：“景湛的记忆没有完全缺失，他只是被药物操控了，才会把你当成坏人，比之前什么都想不起来要好得多，最起码他能像个正常人来生活。”
宁熹猛地抬起头，眼中起一丝希望：“你的意思是……”
肖眠继续说道，“我已经联络了组织里专门研究大脑的专家，他们这两天就会到，也许能治好景湛。”
宁熹紧紧地抓住肖眠的手，声音颤抖：“真的吗？景湛他真的还有希望吗？”
“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肖眠反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
宁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狂乱的心跳。
肖眠扶起宁熹，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丝毫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顾君怎么会在这里？”宁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肖眠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我本来也不想让他来的，但……”
“但什么？”宁熹猛地抬头，抓住了肖眠话语中的停顿，心里的不安像藤蔓般疯狂滋长。
“景湛他……之前一直昏迷不醒，我出去打水，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顾君在病房外说话，也不知道他跟景湛说了什么，景湛他……就突然醒了。”肖眠语气迟疑，似乎在斟酌用词。
“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但不多，只记得顾君。”肖眠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宁熹的心上。
宁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背脊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怎么会这样……”宁熹无力地滑落在地，双手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拼尽全力想要唤醒他的记忆，可最终换来的，却是他只记得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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