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韩泽被父亲提着耳朵大骂了一通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公主府,主屋的院门紧闭,他急得猛踹了篱中的花卉几脚,跺了跺衣裳上不小心沾上的泥,长长吸一口气,才敢小心翼翼叩了叩院落的大门。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他稍稍加重了力度,凑在门缝处轻声道
“叶姑姑,叶姑姑是我韩泽,开开门吧....”
他几乎贴到门板上,妄图以这种方式让声音变得更大些。悄然,就在他即将泄气之时,大门忽被刷的拉开,冷风贯入,他一个不稳,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眼前出现一抹亮色,一道清丽的女声自耳边响起
“这不是爷吗。”
李懿行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
“这么晚了来作甚。”
她依旧着着早上的宫装,却褪去了繁冗的头冠,凤眸轻佻,说出的话尽是讽刺
“韩大人—叫你来的?你可真听话啊。”
韩泽慌忙站直了身,却不敢与女子对视,深冬的寒风刺骨,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李懿行白了她一眼,这人总是那么畏缩老实,真叫人,讨厌。
她哼了一声,提步往厢房内而去,韩泽乖乖跟在她身后。
两人面对面坐着,李懿行倚在兔毛毯子上,捂着小香炉,叶常侍知道自家的殿下特别怕冷,又给她罩了件大氅。她无聊地看着案几上熏香飘起的白烟,等待着对面之人的开口。
“公主。”无论刚刚有多大的火气,此时面对自己的妻子也堪堪消了大半,韩泽搓着手,小声道“您和陛下说了吗....”
“切。”
那双美目盯着他,交杂着露骨的轻蔑
“你们韩家人犯的事,要我去求情?别笑死人了!”
“这。”韩泽被她这么一激,也有些急了
“这不父亲今日在朝堂上言语多有偏激之处,放心不下才让公主您去探探陛下的口风,怎么就是求情了呢....”
“所以呢?”
李懿行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像极了初晨上林苑中最鲜艳的那朵牡丹,韩泽飞快地移开目光,低下了头
“所以...陛下是什么意思...”
“木已成舟,但那位可疼那死丫头了,一定要等到过完节再去,切。”
她将手炉硬塞到韩泽手中
“大兴(故都)离这有一段距离,就算我那好侄女年一过就出发跑死几只马都要二月末才能到,还祭捞什子的祖,别笑死人了。”
辞藻极尽刻薄,韩泽把头低的更低了,几乎要塞进香炉里。
李懿行白了他一眼
“你家的事,她没说什么,满意了吧!”
与此同时,府内。
主君未眠,各厢房内依旧是灯火通明,公提着袖子,挥毫泼墨,他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使得下面跪着的人彻底埋没于阴影中。
提勒收笔,他拿起宣纸来仔细端详,透过薄如蝉翼的纸张,公仿佛刚看到来人般,语调上挑,
“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
良缓缓直起身,走到父亲身边
“早就来了,看父亲专心致志,便不好打扰”
公瞥了他一眼,放下宣纸
“你长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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