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悠若梦

第4章 离别前夕

这一下午唐泽都被母亲带在身边,他其实很想独自在镇上漫步一番,这记忆中的小镇,他心中可是怀恋许久了。

可周小七不愿意,紧紧拽着唐泽的手不愿放他离开,身为母亲的她很是担心唐泽又跑去上网。

跟在身后的唐泽自然清楚母亲为何不愿意放他离开,这时候的原身还是个网瘾少年,每周都会偷偷从稀少的五十元生活费中抽出10元去上网。

见母亲态度强硬,唐泽倒也不勉强,游览小镇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母亲即将远走,多陪陪这苦命的母亲也是蛮好的。

想着,唐泽不自觉的握紧了母亲的手,有些不愿意放开。

周小七虽已三十来岁,可终究是个娇小妇人,力量方面比不得唐泽,而唐泽才刚刚接受这具对他而言还有些陌生的身体,对于力量的把控还不是太好,一个不慎,是握疼了母亲的手。周小七瞬间将手挣脱开,脸上不自觉的愣了愣,有些纳闷的回头看了唐泽一眼,却是不敢表露出来,以为是不让儿子上网他生气了,便松开儿子的手,从兜里掏出十块钱,“你想去就去吧,我和你爸你哥明天就走了,你去玩玩也没什么。”

见捏疼了母亲,唐泽很是心疼,伸手将钱给推了回去,“妈,我不上网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唐泽也不害臊,重新抓住了母亲的手,不过,这次的他力道轻了许多,轻柔的将那只娇小的手掌抓在手中。

唐泽这一系列的动作是让周小七有些奇怪,可从未念过的她,又说不上来奇怪的点,只能木讷的牵着唐泽继续向镇外走着。

镇口老树下,一辆公交车静静的停在那里,周小七来时带的68块钱已所剩无几,购买了两套衣服,又吃了两碗面,剩下10块钱买了一大包盐,兜里就还剩下三块钱,这点钱,坐车显然不够,不过,心疼儿子的她还是将钱递到唐泽手上,“泽儿,你坐车吧,妈走路回去。”

唐泽知道母亲口袋中就剩下的钱不多,刚才母亲买衣服掏出一沓钞票,一张张清点金额时唐泽就在旁边观看,薄薄的一沓钞票中,就一张五十,一张十元,剩余七八张皱巴巴的一块钱。

两套衣服五十,两碗面8块,大包盐七块,想来现在母亲身上已没剩下多少钱。

“妈,你去坐车吧,我年轻多走走。”看着母亲的黑瘦面颊,唐泽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曾经那个年轻美丽、充满活力的母亲,如今却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如此憔悴不堪,她默默承受着家庭的压力,毫无怨言的付出着一切。

母亲心疼儿子,可他又何尝不心疼这个母亲呢,嫁到家里,摊上这样一个赌鬼父亲,她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任劳任怨的刨土乞食供三个孩子生存。

“你这是怎么了。”周小七看到唐泽眼角泛起的泪花,也顾不得谁坐车了,着急的一把握住唐泽手掌,询问到。

终究还是没能遏制住往外溢出的眼泪,唐泽不动声色的偏过头揉了揉眼,“没事,风大,树叶渣子进眼睛了。”

“妈给你吹吹。”周小七凑近唐泽身边,将唐泽身子给转了过来。

唐泽侧身躲过,转手推了推母亲的肩膀,“不用了,妈,你快上车吧,要发车了。”

“.....”周小七本不想坐车,作为家庭主妇,她会尽一切可能的省钱,可今天,见到儿子看她的眼神,她竟莫名其妙的遵从了儿子的话。

.........

镇上距家大约五公里,唐泽回到家,已是下午六点,临近黄昏时刻。

村口老槐树下停着一辆平板车,这辆车唐泽记得,猪贩子的车,想来是母亲下午约好的刘老板来了。

刚一进村,父亲和刘老板就挑着一只肥猪往这边走来,肥猪受到惊吓,正在猪笼里嚎叫着,声音异常刺耳。

见父亲走到快要跟前,唐泽这才忙捂住耳朵,冲着那体态肥润之人喊了一声,“爸。”

“嗯。”由于挑着猪,唐父轻点头之后也没过多停留,径直向着平板车行去。

还没到家,远远就见母亲正坐在院子里清点卖猪所得的钱,连唐泽走近身边她也没注意到。

唐泽站在母亲身后看了看那叠钞票,钱不算多,薄薄一层红钞,母亲却一点不厌烦的数了一遍又一遍。

“回来了,洗把脸准备吃饭吧。”周小七终于看见了唐泽,她小心翼翼的将钱收起,然后进入唐权所在屋子,将这些钱锁进了柜子当中。

三人明天就要离开,这是哥哥唐权第一次远行打工,他表现的很激动,在家里到处晃悠着,一会儿帮着热菜,一会儿又拿起扫帚扫地。

这个家里二把手是哥哥唐权,他从小跟着母亲学做菜,母亲在外忙农活的时候,就是他负责在家做饭。

“妈,我吃饱了。”早上的菜没吃完,被哥哥热好之后端上了桌,唐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回房睡觉了。

因为明天就要远行,吃过晚饭的母亲三人收拾了很久的行李,吵的唐泽睡不着。

慢慢的,杂音小了很多,灯也被母亲关了,四周昏暗一片,周围也都重归平静,唐泽缩在被窝,开始尝试睡觉。

唐泽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再次失眠了,对他而言,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平静,躺在床上的他,双眼凝视着竹顶,想到家庭如今的局面,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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