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孙老爷焦急的等待的时候,孙铭泽缓缓走进了正堂。
“父亲,可还安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慢悠悠的摇着扇子,阔步走入孙老爷的视线之内。
“孽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孙老爷青筋暴起,面生戾气。
“父亲何出此言?”孙铭泽小小的诧异了一下,随即舒展眉头。“哦~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担心母亲和妹妹。”他挑了个好地方,欣赏着孙老爷此时的脸色,像看了一出精美绝伦的戏。
“您不必担心,很快,您就会见到她们了。”他挥一挥手,原本候在孙老爷身侧的人,此时却将他扣住,跪在了孙铭泽的面前。
“带下去,处理的干净一些。”孙铭泽冷声吩咐,不再去看他。孙老爷愤怒,他想破口大骂,刚张开嘴,就被塞入了一团布,牢牢的堵住了他的嘴。
“你……你竟然杀了你的父亲!!”堂中忽然冲出一个人影,是孙夫人。她扑在孙铭泽身上,又抓又挠,哭着喊着。
“枉我教导你多年!你怎的如此残忍!这家业早晚都是你的,你何至于谋害你的父亲!”
“母亲,您这话,说的可心安?”他只是淡淡的一句反问,就让孙夫人僵住了。孙铭泽不耐的挥挥手,旋即有人上去带走了她,不少人冲入刚刚孙夫人冲出来的地方,仔细搜查,很快就把人都找全了。
他特意在众人眼前走了一圈,好让她们在死前记住这张脸。待一切结束,“孙铭泽”缓缓揭下了脸上的一层皮,皮下露出来的脸,赫然是十四。
“一切都解决了,你也该出来了吧。”他玩弄着手中的人皮面具,爱不释手。
这人皮面具十分奇妙,不仅能改变人的长相,还能改变人的体型。而它所需要的,只是在水中将上一张人的五官洗去,就能捏造下一张人脸。身体形态,男女性别,无一不可仿。
可惜这么好的东西,会随着次数的增多,而失去效用。如果用的节省一些,大概可以用三十次左右,而这张面具的薄厚,就可以反应它的状态。
孙铭笙从房间走了出来,挑了挑眉。
“看起来做的还不错。”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留孙铭泽一命?”
“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奢州了吧?”孙铭笙没有回答他的疑惑,而是自言自语道。
十四细细的描摹面具上的五官,“还有那个高兰,为什么留着她?”
这一场变故,来的快,去的也快。十四在其中,扮演了很多人。
他先是扮演了回报的探子。高老爷想的周全,那尸体,他的人处理的很干净,但是架不住十四又弄来一套破破烂烂的嫁衣,套在另外一具男人的尸体上。孙铭笙的人则是扮演了高府的人,清理现场。
除了十四扮演的探子,还有许多别的高老爷的人一起在查看这个血腥的地方。一个人的话不可信,但是一群人的话,就可以信了。这第一步,孙铭笙并没有投入太多的自己人,他怕被察觉出什么变化。
接着,十四将高府墙上的金粉,刮到了一个小瓶子里,交给了“福来客栈”的掌柜。他按着孙铭笙教他的话,对掌柜低声道:“五十同途,为土居中。戴九履一,左三右七。”
这是河图洛的某两句口诀。
掌柜的面不改色,回道:“不知客人想租住几时?”
“即刻。”
“对于店里提供的饭食,可有忌口?”
“不要太辣的东西。”
“好嘞!客人您住好!”
几句话,平常无奇,如果不是十四按照孙铭笙的话跟掌柜的说,他也只是会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问你住不住店以及饭食忌口的家常话罢了。
事后十四有问这个,孙铭笙只是敷衍:“时机不到。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甚至十四还问过他为什么要与自己同行,他也是拿这句话敷衍。
十四还扮演过高老爷。他以高老爷的身份出现在孙铭泽眼前,展露出想要杀了他的意思,象征性的让人跟他打了一会儿,杀了他的妻子,让他身负重伤逃走。
然后他扮演了布庄的掌柜、扮演了那递上第二本账本的家仆。那些账本,当然是假的。
其实孙老爷第一次在掌柜的那里拿到的账本,就是真的,可惜种种迹象表明,孙铭泽心存二心,他开始怀疑他的大儿子。
孙铭笙恰到好处的表演,让他更加动摇。于是,名为“信任”的树木从根部开始腐烂、枯死。十四最后一次扮演了孙铭泽,结束了这一场大戏。
他扮演的这些人,除了孙铭泽,其余都只是昏迷了。十四不禁感叹孙铭笙的好谋算。
剩下的全是他的人了,那些从头晕到尾的家伙,第二天就会知道这样的一个消息:
孙家大少爷大不孝,弑父弑母,自己也身受重伤,那大不孝之人趁机逃遁,孙家二少的婚事亦遭惊变,身受重伤!高府遇歹人,全门被灭!
他好像没有动用很多人,也好像用了很多人一般,这奢州城中的两个还算大的家族,在他动一动手指的谋划中,顷刻消名。主家都落得如此下场,更别提旁支。孙、高二家的旁支,在孙铭笙的安排下,有意无意的迁离这里。
其他的家族,垂涎这两家的铺子,纷纷争抢起来。孙铭笙就趁机把大部分的铺子,或是主动交予,或是间接白送,均匀的投入了别的家族之中。
他在谋划更大的事情。而十四,则是作为一个见证者,偶尔起到一点点的小作用。因为那些小事,让他易容去做也是做,让别人去也是一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