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沛国公府出来,马车走到一半就被堵住了。
前面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多人都下车看热闹了。
车夫上前打探回来,才知道原来是赵之垣大人和甄远道在前面吵起来了,何缥这才发现这里是甄家附近。
前后都被堵着,何缥干脆下车去看热闹,怕被甄家人认出来,还特意用一块帕子蒙住脸。
挤在人群里,听了一会,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两家的马车不小心撞到一起,坐在里面的甄远道和赵之垣都被颠了一下,旁人也就罢了,可谁让两人刚结下新仇。
因为赵之垣的参奏参奏,不久前甄远道被贬为从五品都察院御史,今天又如此不凑巧,两人语气都不客气,自然起了争执。
甄远道自诩铁骨铮铮,看不起依附年羹尧的赵之垣,又因他的参奏贬了官,遂与他针锋相对起来。
他不愧是言官出身,从今日赵之垣非要走官道中间,说到他依附年家为官不正,三言两语就将人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掩面让路。
甄家的车走了,没有热闹可看,路人却还在议论纷纷。
“这甄大人好大的威风啊,赵大人如今的官阶应该比他高吧,他是一点都不惧啊。”
“是啊,原本只知道他为官中庸,像今日这般妙语连珠还是第一次见。”
“官阶高有什么用,最重要是要背后有人,腰杆子挺得住,赵大人今日算是得罪了人,以后怕是有好果子吃了。”
“也是,甄大人生了个好女儿,别看现在被贬了,说不定过几天不就升上去了。”
“你这话我可不同意,这甄大人有靠山,赵大人未必就没有,不然他的胆子能这么大?”
这周围住的都是各府的官眷,对赵之垣和甄远道的恩怨是一清二楚。
在甄远道看来自己是正直不阿,但在不少人眼中,就是两位宠妃的斗争。
事实上也是这样,他不知道,参他是华妃的主意,甄嬛在后宫风光,华妃就要他爹在前朝受苦。
他恐怕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性子刚直,不愿意对年羹尧曲意逢迎,才惹来年家势力的针对。
甄远道现在势不如年羹尧,皇上还要重用年羹尧镇守西北,自然要委屈他这位在内的岳父。
何缥听了几句附近人的闲言碎语,看路上总算通畅了,独自回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何缥的思绪也被摇的四散,想到甄远道的官途。
一年之后,甄远道就会越级升为正三品的左副都御史,和瓜尔佳·鄂敏同级,并在当年冬天扳倒年羹尧之后,坐上成为正二品吏部尚兼管都察院左都御史。
如果不是后来又发生了那些事,看在甄嬛的面子上,被封为正一品的大学士也是指日可待的。
想他甄远道前半辈子才爬到正四品大理寺少卿的位置,短短一年都不止是连升三级。
难怪鄂敏大人非要将祺贵人送进宫去,因为有裙带关系,一年的时间,原本的下属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而同样在倒年中出了力的自己却还在原地不动,他怕也是不服的。
那时候在只知道宫里伺候主子,宫外的事不是都能传进去,如今看来,甄嬛在宫里的盛宠对宫外的影响真不小。
旁的不说,有的妃嫔入宫后一辈子也见不到家人,甄夫人却能一年两次入宫与女儿相见。
就连甄嬛画的姣梨妆,因为是皇上亲自设计,就在宫内外盛行,连各府福晋都争相模仿,化着参加甄嬛在牡丹台的生日会,这何尝不是一种讨好。
可惜明天就要离开,否则她非要去打听看看,如今的甄府是怎样个繁盛的境况。
她回客栈后不久,有人就找上门来,说是要以市面双倍的价格买蜀锦。
自己手里的蜀锦早已经卖完了,虽然很想要挣这个钱,她也不能凭空将东西变出来。
最后只能和来人说明情况,并推销了一波苏绣的料子。
可是来人只是个下人,也做不了主,最终也没谈成生意。
她看着对方远走,心中惋惜,京城还是有钱人多,如果不是有许多麻烦,留在京城做买卖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甄远道回到府里,直接去了房,不久甄夫人就带了一碗枇杷露过来。
甄远道听到外面的动静,将盖上,看向门口。
“夫人,你这会怎么过来了?”
“外面发生的事我听说知道老爷心里不舒服,只是再怎么样都要注意身体,如今天气干燥,还是饮一碗枇杷露。”
“多谢夫人。”甄远道将碗接过去。
“有劳夫人担心了,我只是有些气不过,我与他姓赵的同朝为官,平日也不曾得罪他,他要寻年家庇护自去便是,非要拿我来做投名状。”
甄夫人知道他不痛快,还是劝道:“这为官之道我这妇道人家是不懂,我只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少不得谨慎二字来保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