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各地总督自当回朝觐见,哀家与陛下早已恭候多时。”江绾坐在珠帘后语气镇定。
“诸位爱卿此行辛苦,不必多礼了。”赵栗闻言也摆出了和善的架子,只不过他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的悄悄瞟向洛池州,毕竟洛池州曾是他的老师,变化如此之大,不禁令他唏嘘。
“谢陛下。”郑总督撑着地面站起身,体态挺拔,面上写满了不屈,明晃晃的无视江绾这个太后。
温箸暗自勾起了嘴角,满朝都知道,江绾急于吞并燕州与燕州军残部,不惜借少帝之手下旨强行命令南阳王世子回京,这无异于虎口夺食,她马上就要风光不再了。
调离杜子牛江绾属于自断一臂,而调离温知熠与兖州军,也对温家打击不小,不过借着这次郑总督回京的机会,他定然要让郑家完全倒向他们温氏一族。
众人散去,唯独洛池州接到了皇帝诏令,命他去金华宫一叙。
原本他以为真是赵栗找他,结果去了却只见到了江绾。
宫人托起他的木轮椅,跨过高高的门槛抬放至殿中,却并没有人帮助他跪地行礼。
“见了太后为何不跪?”太监言语尖利,羞辱意味十足。
洛池州缓缓垂下头,手掌不自觉地攥紧握把,百口难辩。
就这么静谧了半晌,等到江绾已经对欣赏他的窘态感到有些无趣时,才嬉笑着挥了挥手:“罢了,免礼吧。”
“谢太后。”洛池州依旧低垂着头,不过气息倒是舒缓了许多。
“哀家记得去年洛大人仅凭一人就在马上猎得黑熊,那可真是英姿飒爽、超群绝伦啊。”江绾说着,向御座后轻瞟了一眼,早已等待好的宫人们一齐端着一张黑熊皮做的大氅行至洛池州面前。
熊皮在阳光下辉光熠熠,黑的发亮,一瞧便知道它被十分精心的养护过,如此圣恩轮到任何一人都会笑的裂不开嘴,而唯独与洛池州,是道不尽的遗憾。
圣物不可以丢弃,还应当好好摆放甚至供奉在府中。他皱紧了眉头,心中涌起酸涩,难以想象如果他以后日日瞧着这张皮,无时无刻回想自己双腿健全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但他知道,此行所要遭受的报应绝不止于此。
“今年冬天不比往常,听闻官道上的积雪厚达成男膝盖,洛大人行进起来必是十分费力。陛下感念洛大人早年教导之恩,特命宫中织室制此冬衣赠与洛大人御寒。”太监一边叙述着,一边接过大氅,端放在洛池州腿上,生怕他回忆不起往日殊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