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滿山的各色樱花缀满枝头,让人忍不住伫足覌赏。
凉亭中,一少年捧着一本破破旧旧的小册子,不时地闭眼默背几句,在确定记熟后,才又睁开眼,入目是满山怒放的樱花,常常不自觉地被吸引去,直到鸟儿啾鸣声吵醒他,才又低头默背手中的。
早饭过后,小枫就一直坐在凉亭下看,在曾爷爷的别墅里,他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这个亭子,虫鸣鸟叫还有轻风吹抚,常常让他一呆就忘了时间。
这里有种回到老家的感觉,少了都市尘嚣,阳光洒满整个山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跟住在市区不同的地方是心中不管有何闷气,只要望一望这片山林就会感到恬静而又舒服,比起穿梭在冷冰冰的办公大楼里,实在是好上太多了,到了这儿,他好像什么烦恼都不见了,越住感觉越爱上它,甚至都不想回家了。
可他不敢告诉爷爷实话,不敢说出心里的想法,怕爷爷误会,也怕他因此而难过,以为他是话中有话,拐着弯说言家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早上爷爷和曾爷爷做了协议,等中医的学习告一段落要回家去了,之后爷爷会在庄园里帮曾爷爷特别布置一个清静的住所,随时都欢迎他的光临,另外隔三差五的去给曾爷爷请安,似乎这也是他们俩能妥协的最佳办法了。能看到他们合好如初,最高兴的就是他自己了,如果他还发表任何异议,可就没完没了了。
小枫想的入神,忍不住大吸了几口气,以后想随时能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怕是没什么机会了,担心这么多,倒不如趁现在多享受享受。
小枫这一口气都还没能吸饱,就觉得肩上沉的要命,这才想起身后搂住他不发一语的人,侧头看去一颗紫黑色的脑袋瓜正倚在他肩上,两只手也毫不客气地挂在他肩头,一动不动地都过了个把小时了……
从他坐到这还不到几分钟,这人就像鬼魅似的无声无息从背后把他抱住,被吓了一大跳不打紧,连说不都没机会,就被当个人形抱枕搂住,上身重量全往他身上倒,如果只是一下下,他还能顶顶,这都过了一小时了,肩上越来越沉,沉到他连呼口气都显得万分艰难,他就快被压扁了,骨头也快被揉到一块。
「……布布…你好……重……」小枫试着挺直腰杆,结果差点往前扑倒,逼不得已只好出声求援。
挂在他身上的人听了他的话,也就提了提上身,他好不容易深吸了一口气,挂在他身上的人又压了下来。
他实在无语了,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平常生龙活虎的人今日这般无精打采的,「……布布,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
「布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小枫试着扭过头去看他,一手揽在他腰上,结果就得了一声长长的叹气声。
小枫猜不出到底发生什么事,不过现下春风正暖,阳光妩媚,这气氛就像他俩单独相处在老家生活时的情景。
第一眼见到布布的时候,即便已经回到纽约住进布布的房子,他还一直以为这人肯定是走错路,或者认错人了,实在很难想象自己竟然会和言家有任何关系,会有个这么俊帅的叔叔,他的气质、身上的穿著,甚至手上简直能闪花眼的钻表,都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看他穿着皱花了的衬衫,和不合身的短裤(在他们那个穷乡僻壤能吃饱,日子就算过的很不错了,但能营养好到长得像布布这般高的人实在少见,有钱也买不到裤子),纡尊降贵地在厨房里穿梭,擦澡喂饭一手包办,心里特别的感动,那段共处时光一直都是他觉得最美的回忆。
就像现在他穿着短了半截的裤子却不减帅气,身上的香味也和当时一模一样,扭过身去主动伸出双手环抱着他,嗅着他颈边熟悉的香味,实在难以想象从前以为是远在天边的人,现在却能如愿以偿地抱在怀里。
小枫凑上前在他耳际亲了亲,看着隽颢不知何时又偷偷戴上的耳戒,心想着或许是四处寻人的那会儿思念他才特意戴上的,当初布布送他耳戒的时候,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深刻想过两人戴着模样相同的耳戒会引来臆测,几次两人一同到餐厅用餐老被人用异样的眼光行注目礼后,才不得不先收藏起来。
想起它的来历,小枫顿时心有所感,忍不住凑上前亲亲他耳垂,在他脸颊蹭了一会儿,或许是一早的生理需求作怪,这时他还挺期待怀中人摸一摸它,释放他的渴望,可等了半天却没半点反应,这才发现”大事不好了”,色狼先生今天竟然亲亲都无感,实在稀奇。
小枫担忧地捧起他的脸:「布布你不舒服吗?」
「………」隽颢这才抬眼看他,只是这一点眼皮运动,实在没办法让小枫安心,他伸手摸摸他的额,他的脸,都找不到异状,最后从头到脚扫了一轮,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妥,才又问道:「布布到底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还不是你这捣蛋鬼害我的………」说着伸手推了他一下额头。
「啊… 啊啊…」坐在石椅边上,本就重心不稳的小枫突然被他来上这一手,双手根本反应不及,就在空中猛挥了两下,情急之中完全忘记可以抓住隽颢,认命地闭眼准备挨那亲到地板上的那阵疼。
反应比小枫快上许多的人,也不急着把他接住,直到剩不到十公分的高度时,才出手把他拉回到石板椅上,瞧他一脸”坐”以待毙的模样,惹得隽颢哈哈大笑。
小枫一阵惊魂未定,见隽颢恶作剧得逞,笑得好不得意,实在气不过,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准笑,你明明就故意的,不准笑!」
「哈哈!我哪有故意,哈哈…我不知道你会掉下去!还这么滑稽!」可隽颢不但笑得更加张狂,还故意伸手舔了舔他的掌心,留了一手的口水给他,「你还笑,我又哪有害你什么!噢!你超恶心的!还你还你!」说着,把一手的口水全拍抹在他衬衫上。
「谁叫你捂着我的嘴不让我笑,不笑出来会内伤的,你知不知道!?都是你先提议跟曾爷爷睡,我才这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