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给了你性命,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皇上冷眼睨着顾寒州,眸底透着几分愠怒。
“如今你知晓了真相又如何,你亲生母亲不过一个寻常女子,放在寻常连宫女都比不得,如今能为皇家诞育子嗣,是她的福气。”
“便是身死,也该叩谢天恩。”
皇上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冰冷得像在宣告某些不值一提的事情。
可皇上口中所谓的不值一提。
是一条性命。
是他母亲的性命。
顾寒州没有吭声,皇上冷笑道:“你要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怪罪朕?”
“不敢。”
“朕瞧你不是不敢。”皇上将手搭在顾寒州的肩膀,竟没了扶他起身的模样,“朕给了你性命,能让你在纷乱当中活着,也能让你无人在意地死去。”
“您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那些刺客,顾寒州知晓是谁做的。
他也不想遮遮掩掩。
“几个试一试你身手的东西罢了。”皇上无所谓道:“若你连他们也应付不了,配不上做朕的儿子。”
“罢了。”
皇上手指用力捏了捏顾寒州的肩膀,到底放软了些许语气。
“朕养你这么多年,便是条狗也生出感情了
,你且起身。”
顾寒州起身,直直地盯着皇上。
“木已成舟,你要为死人讨公道不成?”
皇上坐回原处,随手拨弄着手边的折子。
“即便你想讨,如今他们的尸首恐怕都已经化成灰融进土中了,至于告诉你消息的人。”
皇上嗤笑道:“朕让他苟延残喘,不是为了让他多嘴多舌,好在如今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顾寒州闻言,目光又凌冽了几分。
他想要让那人活,所以才打发他去了慧太妃的陵墓。
如今,皇上连这人也不肯放过。
到底是因为自己而死,顾寒州心中五味杂陈,手指掐进了掌心,才不至于完全失态。
只是如此还不够。
至少对皇上而言还不够。
皇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寒州的表情,从卓谙上抽出一个折子,丢到了顾寒州面前。
他俯身,手指刚触碰到折子,整个人便僵硬在了原地。
“陆大人要弹劾崔云凌,崔云凌刚平息了战乱,他竟落井下石?”
顾寒州的情绪到底抑制不住,如同心中绷紧的弦彻底断裂,他捡起折子,用力拍在桌案,连同方才没有发泄出的情绪也一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陛下
若是当真要罚崔云凌,寒了功臣的心,日后谁还敢忠于陛下?!”
皇上并不理会顾寒州的放肆,他的目光流转在顾寒州的身上,片刻后方才笑道:“难不成泱泱我国,除了崔家,就没剩下哪个可用之材吗?”
“再不济,还有荣国公世子不是吗?”
顾寒州与崔云暮那些小动作,之所以可以顺利完成,绝大部分是因为皇上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先前种种容忍,不过是对于顾寒州被蒙在鼓中的补偿,如今他放肆到自己眼前,皇上哪里还有那般好的脾气?
顾寒州一时无话,他的手指几乎要将实木做的桌案抠出一个洞。
不知过了多久,连桌上的烛火都不复先前那般明亮时,顾寒州终于泄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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