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随着夕阳西下,各宫都有些躁动。
各宫都在翘首以盼,陛下今晚究竟会去哪里呢?
不管陛下会不会来,新入宫的妃嫔皆是早早做好了准备等候着陛下的到来。
太极宫。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福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伏案认真的陛下,咬了咬牙,还是上前几步,他轻声道:“陛下,今日去哪位主子那,奴才好派人提前支会。”
正在批折子的祁晟握着朱笔的手丝毫不停歇,一气呵成将批语落下,他这才搁下手中的笔,扣上折子。
祁晟仰身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着桌,思索了一会儿,对于今天新进宫的妃嫔有些谁他是大部分都没想起来,只记得他那个样貌平庸的表妹郭嘉云,被他封了从五品的贵人。可祁晟并不打算去,他后宫娇艳的妃嫔那么多,他可不会委屈自己去看一个容貌清秀的表妹。
祁晟不由瞪着一旁干站着的福禄,“宫妃的侍寝牌子呢?还不拿过来,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做什么?”
木头桩子福禄一听这话就知晓陛下今天要临幸新入宫的妃嫔,不然陛下也不会想这么长时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福禄暗暗猜测,陛下八成是记不得自己封了哪些妃子了。
他赶紧冲外面扬了扬手,端着装有新入宫妃嫔位份牌托盘的太监迈着又轻又快的步伐走进来,在皇帝身前跪下的同时高举手中的托盘。
祁晟目光随意扫过,在写有林小仪的牌子上停下了目光,看到位份牌,他依稀记起来这个林小仪似乎十分貌美。
一直留心观察陛下的福禄俯身道:“陛下可要去林小仪的静岚阁去瞧瞧。”
祁晟晲了福禄一眼,随手捡起桌上放着的折子在福禄头上拍了一记,笑骂道:“你这奴才惯会察言观色,又极其喜欢明知故问。朕最厌你这一点。”
福禄只是嘿嘿笑,并不说话。
祁晟把折子扔在桌上,“行了,那就静岚阁吧。”
“哎,奴才这就去传旨,让林小仪早做准备。”说着,福禄躬身退了出去。
很快,陛下的旨意就送入了岚静阁,也传遍了整个后宫。
大部分新妃嫔都失望极了,尤其是秋雨轩的郭嘉云,更是恨极,连摔了好几个杯子。在她看来,皇帝表哥应该最先来她这里才对,她可是皇帝表哥嫡亲的表妹,她与表哥的关系更加亲密,她和其他妃嫔自然不同,可表哥竟先去了旁人那里,这让她如何不气。
郭嘉云带进宫的贴身丫鬟墨染劝道:“贵人您息怒,这一晚上算得了什么呢?您和陛下的关系自比旁人亲厚几分,更何况还有皇太后,您安心等待着便是,自然有您的好日子。”
疏画也劝道:“贵人,墨染说得对,您是什么身份,她们又是什么身份,您和她们比,那是无端没了您的身份。”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哄着,郭嘉云的心情渐渐不像刚刚那般糟糕。
瞧着郭嘉云的面色好一些了,墨染和疏画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清妍可不知道有人恨她恨得险些睡不着觉,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罢了。
接到了太极宫传出来的旨意,整个静岚阁上下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伺候的宫女和太监更甚,主子有宠,做奴才的日子才更好过。
二等宫女俯月高兴地说道:“恭喜小仪,您可是在各位新主子间拔得头筹,独一份的荣宠呢。”
听到宫女的恭维,林清妍回过神来,她轻斥道:“说什么胡话呢?若是让娘娘们听到没得以为咱们这静岚阁多张狂呢?一个小小宫女也敢说这话。”
“小仪恕罪,奴婢无知,再不敢了,求小仪饶恕。”
俯月脸色一白,赶忙跪下,她心中的欣喜之情荡然无存,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想起自己说了什么话之后,俯月心中不由惶恐,上有丽妃娘娘,下有李淑仪和何婕妤,这三位都深受陛下宠爱,且都不是好想与的,她怎么脑子昏了头敢说出这种话来,若是传到那三位得耳朵里,不仅她自己在劫难逃,还要连累小仪。
“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就放过你这一回,降为三等宫女,扣两个月俸禄银子便也罢了。”说着,林清妍话头一转,语气颇为严厉,“若是日后再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就自哪来打哪去吧。”
听到前面的话,俯月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彻底放下心来就听到了林清妍后面说的话。俯月一个激灵,自哪来打哪去,那自然就是回内侍省了,被退回去的宫人可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
俯月连忙磕头,由衷感激道:“小仪,奴婢日后绝不再犯。”感谢的同时,俯月还带着一些紧张,她暗暗想着,日后定不能被喜悦冲昏了头,什么胡话也敢说出口。
林清妍垂眸看着以头叩地的俯月,开口道:“行了,起来吧。”
林清妍自小便知晓心软是最要不得的,而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绕过俯月当然不是因为可怜她,而是综合考量之后的结果。
她才头一天入宫,白天刚进宫,晚上便将内侍省送来的宫女退回去了,既打了内侍省巴掌,又难免让陛下和皇后觉得轻狂,给最顶端的两位大人物留下不好的印象。
内侍省想要为难一个人那可是有千万种让人没法追究的法子,林清妍并不愿意现在就得罪了内侍省。
再者,俯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算不得多高,她身旁也只有一个枳实,绿翘安排人准备热水还没回来。这些话其实也传不出去。
沐浴更衣过后,林清妍便端坐着候着陛下的到来。
其实按照以前的宫规来说,应该是傍晚的时候由内侍省派车将当天侍寝的宫妃带去太极宫。但祁晟不喜欢这样,他向来是想要宠幸哪个妃嫔就去哪里,很少留后妃在太极宫过夜。
皇帝不喜欢,久而久之,接宫妃去太极宫侍寝的这一宫规也就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