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李轻颜皱眉:“他不会逼我的。”
二老爷讪讪地笑:“爹也只是担心,你若对他无意,便要保持距离,莫要又引起了误会。”
李轻颜也头疼,那家伙好像白长了个子和年纪,性子还跟小时候一样,任性幼稚,当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谁愿意多养个儿子啊,还是身份贵重的,轻不得重不得,当师弟蛮好,当相公……
“是,女儿心中有数,父亲放心。”
然后,她拿出一叠契。
二老爷怔住:“你这是……”
二夫人脸色刷白,按住她的手:“阿颜,嫁妆是父母该给你的,不许退。”
二老爷:“为何要退嫁妆?”
“你还问?自然是你的好娘亲和好大嫂,打伤了老四家的,还砸了阁楼,逼着阿颜退嫁妆。”
这些二老爷已经知道了一些,但退嫁妆——
他霍地站起来:“凭什么退?阿颜为这个家赚少了钱?”
二夫人头痛,这夫君对儿媳和女儿是截然不同的,儿媳差点流产,他听了只当风过,多问一句都没有,女儿只是退嫁妆他就炸了,还真是……
幸好儿媳没在,不然更伤心。
“自然不退。”李轻颜道:“这儿有个大宅子,离西宁府不到半里路,就在状元街。”
二夫人怔住:“你在状元街买了大宅子?”
“就是前朝刘阁佬的,女儿早就买下来了。”李轻颜道。
刘阁佬那宅子是这条街最大最精致庄重的,设计非常巧妙,很有江南风情,正是李二夫人喜欢的风格,那宅子空了很多年,不少人问过,但听闻是早就卖掉了,却一直没人住,不知买主是谁,没想到,竟是自家女儿。
“你要这宅子做什么?”二老爷不解,二夫人却红了眼圈,将契推回去:“我们不搬,西宁府就是我们的家。”
“可是……”李轻颜想说,只有搬离东宁府,才能摆脱大夫人和老太太的搅扰。
李二夫人苦笑道:“你当咱们搬走了,她就能放过咱们?”
“父亲。”李轻颜正色道:“您可知母亲今天跪了半个时辰?这些年,老太太动不动就罚跪,母亲的膝盖已经伤了,一变天就痛?”
二老爷脸色发白,心疼又愧疚地望着妻子:“夫人……”
妻子不受母亲待见,常受气他当然知道,也想过分家,可是老太爷拿命相逼,做儿子的……
“父亲,母亲嫁给您是来享福的,不是受气的,您若给不了她幸福和安逸的生活,那我便把母亲和几位哥哥全接过去,您一个人住在府里吧。”李轻颜道。
“阿颜……”二老爷哭笑不得,这话若是哪个儿子说出来,定然要挨拳头,可女儿是宠惯了的,也知道她并非不孝敬自己。
“父亲,母亲在这个家过得好不好,不在老太太,也不在大夫人,而在你,你若不立起来,不为母亲撑腰,母亲再贤良再忍让也得不到尊重,只会让老太太和大伯母越发过份。”
二老爷艰涩道:“爹也同你祖父说过了,爹也没法子啊,一个是爹的亲娘,一个是嫂嫂,总要给你大伯面子的。”
李轻颜冷哼:“父亲顾及祖母的心情,顾及与老太太的母子情,顾着与大伯的兄弟情,顾着与大伯母的叔嫂情份,您家里的人全都顾到了,却只不把娘当家人,不把兄长和嫂嫂们当家人,在您心里,您的原生家庭总是最重要,排在第一的,娘亲与兄嫂们的感情和利益都排在后头。您自己都不愿当西宁举的当家人,大伯与大伯母又如何不欺凌你和母亲?”
“阿颜……”二老爷既羞愧又委屈:“咱们李家以孝为先……”
“没让您不孝,是不能愚孝,孝也要有底线,若老太太是个通情达理又贤明的人,您可以多孝,可您看看她现在做的事……”
“可也不能分家啊,你祖父是不会同意的。”
“那您说怎么办吧!”父亲油盐不进,李轻颜也来了气,赌气道。
“我……”二老爷也不知该怎么办:“我这就去说你祖母一顿。”
还是这样,一点用也没有!
“阿颜,明儿找人来,把这宅子卖了。”二夫人道。
“刘阁佬那宅子?”二老爷问。
“是西宁府,咱们现在住的这个。”二夫人大声道。
二老爷愣住:“卖了我们住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