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听得燕王有意,她也乐于揽了这差事来。
夏景行舍不得她辛苦,可是等回到家,见得她兴高采烈的模样,倒也觉得高兴:媳妇儿似乎也很乐意干这些事儿呢。
——傻丫头,看到有钱拿就高兴!
他哪里知道这是夏芍药在为他着想,觉得替燕王府管事正是以后摆脱晋王压制的第一步。
夫妻俩个将燕王府在洛阳的产业梳理了一遍,商量着先从哪家铺子开始入手盘帐的时候,随驾前来洛阳的长安城权贵们都炸了锅,到处都在传着镇北侯府的嫡长子入赘商户,连姓也改了。
可不就教燕王说中了,夏景行入赘夏家的事情传播的速度异常的快。
也不知道是哪府的女眷去行宫,将这事儿当做八卦讲给了余贵妇听,这事儿便传到了圣人的耳朵里。
他还将晋王召了过去,说了一句:“皇弟,凡事也别太过了。”
晋王还不知道圣人说的是什么,颇有几分莫名其妙:“皇兄说什么?”
圣人这么多年头一次对着这弟弟皱起了眉头:“听说镇北侯府的嫡长子入赘商户了,你也别逼的太狠了,总也要给这小子留条活路的。”
夏景行在圣人面前的印象不错,当初也记得他学过一阵子工笔画,倒是颇有长进,后来大约是不上心,便荒废了,圣人这里再没见过他的画儿。
南平郡主这侄女如何,圣人也心知肚明。逼的有夫之妇自缢而亡,她做人继室,圣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儿,又是晋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也算得王氏没福气,他倒不必出口干涉。
可如今涉及到了两代人,都还在纠缠不休,可不要成了孽缘?
晋王倒没觉得自己做错了,“皇兄不说,臣弟也打算不再追究那小子了。他反正也成了商户赘婿,连姓氏都改了,也无甚可惧之处。”又腆起脸笑道:“反正如今镇北侯府里只有阿宁一个儿子了,不如皇兄抬抬手,册了阿宁做侯府世子,也让你大侄女儿安安心?”
今上冷哼一声,瞪他一眼:“你倒只会为自己闺女打算,满肚子私心,若朕也如你这般行事,事事只顾忌自己骨肉,全然不顾忌礼法人伦,岂不要被御史参一个昏君的名号?”
“那阿宁这世子之位到底是册还是不册啊?”
“你下去吧,看到你我就头疼。也亏得是在洛阳城,不然若是在长安城,御史台岂不要炸了锅?”今上出行,为着自己的耳根清静,自然没带御史。
当年南平郡主的事儿可没少让御史们掀起一场口水战。
晋王见今上似乎并没有立刻下诏册封宁景世为世子的打算,也只得悻悻退下去,给自己闺女写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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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里,南平郡主接到晋王的家信,先是看到宁景世目前册封世子无望,面色便沉了下去,待看得后面,却又咬牙道:“这贱种居然没死,竟教他留下命来!”晋王府护卫来复命,只道宁景行已死,没想到他竟然活了下来。
待看得后来,却又笑了起来,暗道自己糊涂,让他活在这世上,看着自己儿子做了世子,将来还要做镇北侯,说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他却只能永远做个低贱的商户,跟着别人祖宗的姓氏,可不比死了的强?
等宁谦回家来,她便将这封信给宁谦看,还念叨:“夫君当初逐了行哥儿出去,我还想着待得他诚心悔改,又做出一番成绩来,再接了家来,与阿宁兄弟两个互相扶持着过下去。哪知道……他竟连祖宗姓氏也改了,还入赘了别家……真是可怜了父亲一番苦心培养他。”
宁谦将儿子逐出门去的时候只想着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他不要这儿子,原是有正当理由的,可没想到儿子却做出这种事情,跟了别人家的姓氏,从行动上表明:我跟宁府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这真是大大的让他不高兴了!
只有他逐出儿子,行使做父亲的权利,可没有儿子做出不认父亲的姿态来。
“孽子!这个孽子!”他重重拍着黄花梨的案,恨不得那个逆子就在他面前,好打断了他的腿,让他尝尝这难堪的滋味。
——可不就是难堪嘛!
儿子竟然连祖宗姓氏也抛弃了,做父亲的如何不难堪?
南平郡主见得宁谦气成了这般模样,暗暗高兴不已。
她这些年所做的一切总算没有白费,最终还是将夏景行的前程给彻底的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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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行这些日子忙的起早贪黑,哪得空去考虑别人听到自己的事情时露出的惊讶的神情,或者心中如何做想。
一个人要是忙起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胡思乱想了。更何况如今他是与夏芍药共事,镇日与媳妇儿形影不离,白日黑夜的在一起忙,一抬头就能瞧见她低垂的侧脸,线条柔和婉媚的令人心动,直恨不得放下手中的事情搂着她上榻去折腾个三天三夜。
燕王此人倒是颇有些手腕。他手底下的产业很杂,从皮货铺子到胭脂水粉香料宝石铺子再到赌场酒楼当铺钱庄,就差着妓院了。
皮货铺子里的东西据说是从燕云十六州收购而来的。
燕云十六州民风彪悍,况军中将士也时不时出门狩猎,所猎皮毛可比山中猎户零碎的收获要多的多。
而燕王选择在洛阳置办产业,一则洛阳不比长安打眼,那里他默认是太子的地盘,但凡其余皇子有心在长安坐大,太子也不会允许。
二则洛阳离长安并不算远,却极为繁华,消息灵通,兼济南北,实是个好地方。
旁的铺子都好说,夏景行还可以带着夏芍药,只赌场鱼龙混杂,他初次去,不想带着她,却被夏芍药缠着死活不让走,最后她穿了粗布衣裳,打扮成个小丫环,还拿脂粉涂黄了脸儿,夏景行这才同意了。
燕王的赌坊正是上次宁景世去赌的那一家,赵六奉命前去引诱宁景世,赢了银子要走,却被赌坊的伙计拖住不放,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与赌坊的护院打了一架,却不料身手不济,被赌坊养的护院揍成了个猪头,被燕王府的管事出面保了回来。
赵六回来之后,便被兄弟们嘲笑了一回。激的他脾气上来,跑到燕王那里说了一通话,倒说动了燕王将那家赌坊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