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何馨早有心理预期,电缆施工过程中最容易受到损害,电缆的铺设,跟其他工序有着非常重叠的交叉环节,施工过程中,稍有不留意损坏电缆的事情经常发生,有些电缆虽然没有损坏,外绝缘保护层,有刮痕和破坏的情况却不少。
何馨正是预见到了这一点,才让电气部门新来的员工,去下现场下工地,一来他们能熟悉环境为后续更好地开展工作做铺垫,二来他们通过巡视交流,也能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电缆损坏是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重新接电缆非常消耗时间,对电缆的绝缘强度,密封性,防水性能,都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幸好断的是低压电缆,何馨在毕业之后,去实习的工作单位,还遇到了高压电缆被切断的情况,那是三十五千伏变压器输出之后,供给另外一路变压器的进线输电线,电缆接好以后,要按照规程,严格进行打压验收,供电相关方面的负责人,还要亲临现场处理。
马明顺翻开下现场的记录的工作本,一字一字地念道,“电缆型号是WDZ-YJY,一千伏以下的低压五芯电缆,四根七十平方毫米,一芯三十五平方毫米。”
马明顺依旧在自责之中,若是他在那个时间没有去卫生间,电缆就不会被切断。
被切断电缆那个位置也很特殊,两边都没有连接的其他电路设施,换句话说,这根电缆是必须要重新接,不能通过其他断路器从中间过渡。
“那么粗的电缆,他们瞎吗?”何馨也非常生气,这根电缆基本上能有一个成人手腕粗细,施工的人就是没看见。
何馨说出去这句话感觉不太对,似乎是有点责备马明顺的意思,赶紧改口说,“马明顺,我不是说你,这不是你的工作失职,技术交底都做了吧?”
何馨是一个“秉公执法”的管理者和技术员,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会有中间又对又错的地带,如果马明顺没有做技术交底,那他还有一定的责任。
“何工,早就跟他们说了,每天上下午分别要说一次,这个施工队有几个人是新来的,可能是他们内部没有交接好,才把咱们的五芯电缆,切断了两芯。”
马明顺一直憋着想说是他的责任,那段时间他去了卫生间,回来之后就看着一群人围在被切断的电缆旁边,马明顺也不好责备这些施工队的人,他们并不是一个领导管理,再说事情已经发生,相互指责甚至是谩骂也没什么用。
确实给他们电气部门带来了很多麻烦,甚至是安全隐患,这根电缆后期要承担两个餐厅和一个公共游乐设施的供电,以及一大部分游乐区,通过的电流很大,长期以往对电缆的绝缘也是一种损耗。
重新修复的电缆会让这种损耗的速度加快,这是公认的事实。
“这是图片。”
马明顺拿出手机,把现场拍摄的图片给何馨看,图片拍摄得非常清晰,电缆应该是被类似的切刀直接切断了。
“电缆咱们明天再处理吧,重做接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亲自去。”何馨对这低压电缆的接头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毕业之后分配实习的上一个单位,断裂的高压电缆,她都是核心的参与人员,那个可要比低压电缆严格太多。
听到这句话,马明顺如释重负,最起码这个问题,何馨说了能解决,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你说,这电缆型号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何馨放下手中的笔,想顺便考一考马明顺,来的这一批年轻的同事中,马明顺一直表现得非常好,是为数不多几个主动要求下现场的人。
幸亏马明顺早有准备,他在来的路上提前查了一下这电缆的信息,虽然记得大概,但不是很精确。
马明顺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表现机会,“WDZ表示无卤低烟阻,YJY表示交联聚乙烯护套绝缘,这个是带地线的五芯电缆。”
其实他对这个电缆型号,还真的记得不是很清楚,幸亏提前攻略了一下,要不然这一次又丢脸了,工作没干好,电缆被切断,还不明所以,挨骂都是轻的。
何馨满意地笑了笑,绝大多数人在毕业之后,学的知识忘得也很快,在实践中打磨才会记得牢。
“你学得还挺扎实,明天上午这个五芯电缆接头你跟我一起去,在旁边好好看,认真学,我让你上手。”何馨也要培养他们这群年轻人,有些人主动上进,爱学习,那就要给他们机会,也有些人对工作态度,很一般,但终于圆满地完成工作,对这样的同事何馨也不好评论。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能够完成工作,相互之间尊重,这对于一个部门来说足够了,何馨喜欢那些积极上进的人。
“谢谢何工。”兴奋的马明顺都快忘了这电缆切断的时间,那个时候他去了卫生间的自责。
“完成之后,要记录清楚,还有修复记录,都做好,留存在档案中,后续游轮运营之后,这些有过伤痕修复的地方,就要重点观察巡视。”
何馨指了指自己身旁距离她一个座位的凳子,“以后你来找我汇报工作,做着说就行,你站着给我压力很大,明天要接电缆,把需要的材料和工具都准备好。”
“记得这是绝缘电阻的摇表要准备两种,一种是自动充放电的,另外一种是最普通的那种手摇摇表。”
“这个是测试相间绝缘电阻,还有相对的绝缘电阻的我知道。”
马明顺准确来说确实不知道要准备哪些,接电缆需要的材料,趁着现在总务材料部门还没有下班,他可以下午就把东西准备好,不耽误明天上午干活,电气部门的仓也可能有这些材料。
马明顺还是没有坐下,电缆被切断等这件事情彻底完成之后,再想一想坐下的事,毕竟现在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何工,都要准备什么呀?”马明顺话说出去之后自己都害臊,确实不知道,具体要准备一些什么工具,学了很多理论,也做了特别多的实验,但具体的实操确实特别缺乏。
“接线套管,压套管,绝缘热缩管,便携式喷火枪,三种颜色的高压胶布,还有电缆绝缘层外护套,液压钳。”
何馨才想起来,没有注意,断了的两根电缆,都是零火电缆,还是地线电缆也断了,“断了这两个电缆有地线吗?”
“何工,没有地线。”马明顺赶紧把何馨说的材料,快速地记在本上,一会就要去物资部门领回来。
何馨现在心有点乱,下午的时间也很紧,如果去接的话,很可能没办法完成,工作做到一半再捡起来,所有的东西又要重新捋,“七十的压套管,多拿上几个,留着备用,下午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还有工具箱,明天一早上班准备去现场把线接好,过几天如果下雨的话,断了的电缆里面可能进水,那问题就复杂了,实在处理不了还要重新更换电缆,这么粗的电缆,线缆的铜杂质很少,价钱很贵,一米上千以上。”
明天后天都是晴天,但是大后天可能有连阴雨,所以这两天还必须把被切断的电缆尽快处理好。
“我知道了,何工,是我工作没做好,要不这电缆也不会断。”马明顺还是很自责,就算是他在现场,看着电缆被切断,跟他去卫生间没什么关系,马明顺心里也不痛快,他知道何馨很器重他,结果他就给弄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