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你也变得这般扭捏了?”莫琚嗤笑道,“莫不是因为做了新娘子就害羞起来了?你替我梳了这么多年的头发,难道就不能让我替你梳一次妆么?你若再推辞,我可要生气了!”
“这……”芷兰听莫琚这样说,便也不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看着镜中自己。
凤冠霞帔,红唇皓齿。
一向大大咧咧的芷兰打扮起来竟是美得不可方物。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莫琚满意地点了点头,替芷兰盖上了鲜红的盖头,“记得,不管在那边受到了什么委屈,王府永远都是你的第二个家!”
芷兰点了点头,在盖上红盖头的那一刻泪如雨下。
平阳长公主的义女出嫁,自然是声势浩大。
那十里红妆足足从晋王府一直扑到了唐府。
忠石骑着高头骏马而来,正是意气风发。
芷兰在忠石的牵引下上了花轿,耳边传来的是连绵不断的喜乐之声。
可她竟是全然沉浸在与莫琚分离的伤痛之中,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本是个孤儿,在被卖去妓院的途中被莫琚救下。
莫琚可怜她自幼失了双亲,便将她放在房中伺候。
二人名为主仆,实则却像姐妹一样。
如今她嫁为人妇,虽然说不上是生离死别,可却再也不能朝夕相伴了。
好在莫琚身边有一个宠她爱她的晋王殿下,芷兰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只是那份少女的出嫁情怀,却是在芷兰心头难以消散。
而墨星竹躲在门后看了一眼随忠石一同接亲的忠玉,已是泪眼婆娑。
不过数日,忠玉却明显憔悴了很多,眉眼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死气沉沉地站在忠石身边,不言不语。
“对不起!”墨星竹在心中暗暗念了一句。
忠玉似是听见了墨星竹心中的低咛,寻声望去,正对上墨星竹那炙热的眼眸。
四目相对,潸然落泪。
忠玉正想上前,星竹却忽然转身,毅然决然地消失在了忠玉的视线里。
不是已经决定忘记了么?那为何又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徒增彼此的烦恼呢?
墨星竹苦涩一笑,随手捡起一片枯叶扔进了池塘。
忠玉哑然,自嘲地笑了一笑。
忠玉啊忠玉,人家明明早就拒绝了自己,自己方才怎得又自作多情了一下,还以为人家对自己有情呢,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想到这,忠玉一挥衣袖,转身随着迎亲的队伍而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唐府,唐云翔正是红光满面地坐在高堂座位之上。
他虽然已经替两个女儿办过了喜事,可那终归是嫁闺女,哪能和自己的儿子娶媳妇进门一样呢?
可坐在唐云翔身边的周姨娘似乎就没有那么高兴了,她只低着头,不笑,不闹,亦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