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禹璟瑶揉揉了眉头,这一夜他基本没怎么睡,后半夜慕汐朝又疼醒,他颇费了些功夫才让慕汐朝安睡下去,只才眯了这一会天就亮了。
房门外福海听见动静,低声道:“殿下可是起了?京中来人了。”
遇刺这事京中恐怕早闹得沸沸扬扬了,皇帝一直佯作慈父,如何能不把面上的功夫做足了?禹璟瑶眼中抹过一丝讽刺,便吩咐福海伺候他起身。
内侍婢女鱼贯进来,端着准备好的热水和干净帕子。禹璟瑶摸了摸慕汐朝的额头,并没有发热,见人还睡着也没叫醒,反正还有些功夫,便小心的把慕汐朝从他身上移开,谁想他才一动慕汐朝就醒了过来,禹璟瑶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可睡好了?”
慕汐朝睡了一觉已经恢复过来了,脸上也不像昨日那样惨白,眨了眨眼睛驱散倦意:“臣无妨,还是快些起来吧,不要耽误了殿下正事。”
“无妨。”禹璟瑶看了看慕汐朝的伤口,“待会让江太医给你换药咱们再启程。”
慕汐朝点头,抬眼望到禹璟瑶眼下的淡淡青色,抿了抿唇道:“殿下昨日都没睡好,都是臣的不是。”
禹璟瑶笑了笑没说话,直径拿起小几上的衣袍披上,福海立刻过来帮衬着打理,慕汐朝也没再多言,他和禹璟瑶本来就牵扯不清了,再说什么就显得矫情了。
两人打点好后,福海立刻吩咐传来早膳,除了慕汐朝意外爱吃的,还有些补血益气的东西,都是禹璟瑶早些吩咐好的,索性慕汐朝伤的是左手,禹璟瑶又一直帮着他布菜,倒也并不影响用膳。这会又确实是饿了,是以用了不少,禹璟瑶见了也放了下,只要能吃伤口便能好的快。
用完后福海奉上清茶给两位漱口,又低声道:“殿下,大公子昨夜发起了热,老奴让太医去看过了,莫约是受了惊,幸而没什么大碍的,服了一剂药下去便有所好转。”
这要不说禹璟瑶还真忘了这人了,看了一眼慕汐朝才问道:“他怎么就病了?”
说来这慕汐晖运气不错,那会见到刺客来,立刻吓得躲在他坐的马车底下,等结束以后,要不是侍卫查看是否还有刺客隐藏,还真发现不了他,等侍卫把人拉出来的时候,慕汐晖早就吓得尿了裤子,不过那时候情况紧急,也没人多关照他,一直到了农庄这才换下一身衣裤,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福海见慕汐朝在,过程只是略微提了一些,可慕汐朝还是听出来些,面露不屑。禹璟瑶看在眼里挥手让福海下去,抬手摸了摸慕汐朝的额头:“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慕汐朝惊觉情绪太过外露有些懊恼,虽说他极其厌恶慕汐晖,但一个府里写不出两个慕字,连忙收敛:“殿下多虑了,臣已经没事了。”
“和我这么外道做什么?”禹璟瑶让人坐下,拉过慕汐朝的手过来捏了捏,“我知道你心里必然十分厌恶你那兄长,可在你不能一劳永逸解决他的时候,莫要在他人面前表露出来,免得留有话柄。”
慕汐朝抬眼撞进禹璟瑶含笑的眸子,禹璟瑶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不是没感觉,可若说是全因着昨日之事他也不相信,可因为什么他又想不出,不过这对他目前的处境来说没坏处,他虽不十分相信禹璟瑶,但禹璟瑶的提点他还是感激的:“是,臣明白,谢谢殿下提点。”
禹璟瑶暗叹了一口气,把慕汐朝揽在怀里,想要慕汐朝完全信任他恐怕还需要些时候,可他有这个耐心。
两人收拾好已经近辰时,临出门前禹璟瑶又嘱咐了慕汐朝几句,慕汐朝都一一的应了,两人便分开而行。
禹璟瑶被众人簇拥来到正门,外面御林军统领虞善早就恭候多时,见到禹璟瑶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来之前陛下不放心,千叮万嘱一定要确认殿下完好,来之后虽柏仲虽言明了情况,但还是真亲眼见到才松了口气,连忙请安道:“卑职虞善给殿下请安,卑职奉陛下之命必全力护送殿下回京。”
禹璟瑶抬眼看向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禁卫军心中冷笑,上辈子他那父皇也是用了这架势来拿他,领头的可不就是这虞善吗?如今倒是冠冕堂皇说来保护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慈父吗?御林军、禁卫军轻易不出京,如今这般作为恐怕御史清流一派早就奏折漫天飞了,最后他那父皇倒是闹了个好名声,自己却背上个骄纵的名头,上辈子可没少用这招,不过禹璟瑶不在乎,上辈子皇帝就没能斗倒自己,最后还用上那龌龊的手段,如今重来一次他还怕不成?
虞善躬身半响没得到回应,心里有些忐忑,福海见气氛僵住,小心的抬眼看向禹璟瑶,又看向额上已出了一层薄汗的虞善,试探的轻轻唤了一声:“殿下……时辰不早了……”
禹璟瑶睨视着一直低着头的虞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复又恢复淡然:“有劳虞统领了,即刻回京。”说罢也不理会虞善就径直上了马车。
马车内只留福海贴身伺候,这会慕汐朝并不与禹璟瑶同坐,福海有些话也好说,“殿下,您何必不给虞善脸面呢?陛下知道定然不喜啊。”
禹璟瑶横眉:“本殿难不成还要去争那圣宠?”
福海连忙告罪,自己掌了一个嘴巴:“嘿……是老奴糊涂了,殿下恕罪。”
福海对他很是忠心,禹璟瑶也不会真动气,淡淡道:“公公放心,父皇还不敢动我。”
禹璟瑶敢这么肆意也不是没理由的,反正他骄纵的名声已经在外多年,如今要是贸然改变也会惹人怀疑,何必费那心思应对。再者之他是中宫嫡子,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宁国府如今的势力虽大不如前了,可百年老世家的底蕴摆在那也不是谁能轻易撼动的了的,当年皇帝还不是靠着宁国府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