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之人拢了拢身上的皮袄。
圆圆的脸庞,面目算的上清秀,只一双眼睛亮的如三月之春,顾盼生辉,喻轻舟也感叹,快百年过去,这人当初认识的时候是什么样,如今居然还是什么样。
果然,没心没肺才是永葆青春的秘诀。
李清宵一张娃娃脸表情欲哭无泪,一脸不敢置信:“李清宵?你居然叫我李清宵?你变了,你当初都叫人家嫣嫣的。”
喻轻舟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心道不知道这人又看什么话本子了:只是淡淡的说:“我从前也是这么叫你的。”
李清宵撅着嘴,“真没情趣,不下了。”
喻轻舟看着马上要赢的棋盘,眼中难得带了些笑意,手上落下一子:
“耍赖也没用,我赢了。”
李清宵手一挥,将棋子收了起来,在雪地里费劲的一拱一挪的蹭到了喻轻舟的身边。
“你赢了,你赢了,快跟我说说我家小十六怎么样?”
喻轻舟看着眼前的人,怎么说也是玄妙境的修士了,却还是裹得像个球,真不愧是师徒。
喻轻舟浅笑着说道:“同你很像。”
李清霄一脸骄傲道:“应该的,我徒弟同我一样,美丽大方,修为高深,道法玄妙,集百家之长,那是韬武略……”
喻轻舟听着耳边的人滔滔不绝,深吸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同你一样贪吃,眷恋凡尘。”
谁知李清宵听后满脸骄傲,语气中还带了几分羞涩:“嘿嘿,都是应该的,毕竟师傅这么优秀。”
喻轻舟早就习惯她的这副模样,却还是为她的厚脸皮感到震惊:“我听星霜说,你那个叫郁生的弟子与十六结为道侣了。”
李清宵神色一顿,又想起了郁生新送的摆件,满脸笑意的说道:“对,郁生与我说了,如今应是在山上盘算房,看看哪年成亲呢。”
喻轻舟眼中黯淡了几分,长长的睫毛上又飘了几片雪花,抬眼看向了梅树出神说道:“知根知底的,总是好的。”
李清宵知道她的心结,昔年她这好友年轻气盛,去了岱山脚下,遇见了薛晨,后来一别两宽,薛晨放不下,一直在山下等着她解释,其实她也放不下,导致闭关时走火入魔,后来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一夜入了玄妙境,闯人家宗门杀人。
得亏玄度力保,立下誓言百年不下山,后来收了个徒弟,视若亲女,下山的时候好好的,再找到就在乱葬岗了。
她又亲眼看着喻轻舟放下了薛晨
视若亲女的弟子一朝被害。
也不禁感慨,难不成,这就是天生的无情大道?
喻溪与薛晨,哪里都那么配,年龄,门派,最要紧的,还两情相悦,李清宵惋惜道:
“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啊,两情”
“李嫣。”
喻轻舟出声打断了她,突然被叫,李清宵只当作她是不想提了,谁知下一句就被逗趣:“你这声情并茂的,夜北城应该还缺个说的,我推荐你去好了。”
李清宵心思转移个话题:“不说这个了,谈感情多晦气啊,小十六学剑的天赋怎么样?”
喻轻舟看向李清宵说:“不是说了吗?与你很像,天赋高。”
李清宵满脸惊奇:“哟,难得啊,那我就当你夸我了?”
半天没了声响,喻轻舟感觉李清宵一直看着她,有些不解无奈的看向她问道:“又怎么了?”
李清宵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说说你的二徒弟?”
喻轻舟说道:“你不都知道吗?”
李清宵疑惑:“我知道什么?”
喻轻舟回忆了一下说道:“我没说过吗?”
见李清宵摇头,她发现自己还真没说过,于是开口道:“那就从头说,我昔年第一次见到霜儿时,她冻的浑身青紫,命悬一线,可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拜我为师。”
她看着梅树不断飘落的花瓣,有些出神,昔日画面犹在眼前:“你知道的,我本不愿再收弟子,可是我看着她,既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我给她个机会又何妨呢。”
说到这喻轻舟语气顿了顿,眼中还有些欣慰怀念。
仿佛看到当年,寒风透骨,大雪满山都没有被压弯的那个小姑娘,浑身冻的青紫,衣衫都是别人的血,满脸的坚韧。
“她与我说她要荡尽人间不平事,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那道剑意有传人了。”
李清宵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你徒弟用刀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