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祭奠

清明，乍暖还寒，三三一早就出门买东西。

三三去买了纸钱，又去餐厅买了丰盛的菜肴，去水果店买了水果和一袋核桃，又去花店买了新鲜菊花。

借了许晚烟的车，带着兰英和蒙蒙开车去了父亲的墓地。

到墓前时，三三看着这片墓地周围没有杂草，父亲墓碑前摆放着一束鲜花，花还是新鲜的，像是刚放的。

抬眼四下望去，一片寂静，并没有人。

这几年在国外，她换了电话号码，和叔伯断了联系，唯一保持联系的就许晚烟一个人。

叔伯回来过吗？

可他们哪个会有心送花给爸爸？

顶多是给爷爷奶奶扫墓时把周围杂草清理一番，摆些祭祀品。

把水果，菊花和饭盒放在墓前，三三给爷爷奶奶和爸爸烧纸。

在父亲墓前，三三垂着眸子轻轻拨动纸钱，认认真真烧着纸钱，她牵着蒙蒙的小手，表面平静，内心默默流泪，轻声诉说着。

“爸爸，我们回来了，这是蒙蒙，您外孙，快两岁半了。对不起，现在才带他回来看您，以后不走了，就在南城。”

兰英只是默默的烧纸，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

对于江秉华，兰英心存亏欠，她本是没有脸面到江秉华墓前看他。

是三三坚持，三三说爸爸不恨妈妈，爸爸自己恨自己木讷，不解风情，留不住自己心爱的人。

爸爸一直爱着妈妈，一直爱着。

兰英也曾经后悔过，午夜梦回，也会想起江秉华，念起江秉华的好。

她当初一眼看中的是江秉华的颜，和江秉华在一起后，生活平静如一潭死水。

而如今，兰英却无比怀念那时的生活。

出走半生，归来才发觉激情只是生活的假日,平淡才是生活的常态。

以前每次上坟，三三总是在江秉华墓前伫立很久，把所有心事讲给他听。

历经种种，她觉得过去那些心事都微不足道。

反而是过去他们父女一起相处的细节，更让她怀念，更让她想要倾诉。

“给你带了好吃的，是你以前带我常去的那家，生意太好排了很长的队，老板娘说好久没见我，给我开小灶亲手做的菜。老板娘人真好，这么多年，还是那么漂亮，一点都没变化，和年轻时候一样美。”

六年了，恍惚间大梦一场。

记忆里的爸爸还是那个每天给她做早餐，给她细心剥鸡蛋的爸爸。

那个早上笨手笨脚给她梳辫子，晚上打洗脚水给她洗脚丫子的爸爸。

那个教她写毛笔字，风雨无阻带她去上舞蹈课的爸爸。

那个她半夜生病背着她去看医生的爸爸。

那个给她徒手剥核桃的爸爸。

那个说给她建一个梦想之家的爸爸...…

可是家刚建好，爸爸就走了，远远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江秉华过世的那段日子，三三的睡眠总是浅浅的，半睡半醒的，恍恍惚惚的。

有时她甚至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睁眼闭眼，都是江秉华慈爱的笑脸。

三三的眼眶泛起薄雾，山林的景色有些虚虚的。

春风乍起，吹乱她的发丝，墓前的纸钱也跟着轻轻飞旋。

理了理发丝，把头发重新绾好，她从牛皮纸纸袋里抓两颗核桃，轻轻对敲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