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手里举着糖人,站在一众小屁孩里等秋千坐就比较尴尬了。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杨珍秀和钟修,希望他们能放过自己一马。可她这副俏生生的模样站在那里频频回首,落在杨珍秀和钟修的眼里,那就是胆怯,是怯场!
两双眼热巴巴的看着杨梅,满满的都是鼓励!杨梅只觉得自己想哭都没地儿哭了,早知道会落到这步田地,一早就不应该为了满意这对新手父母的什么‘慈爱’之心,委屈求全的跑到什么儿童乐园来,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梅儿,只管胆子大点,我跟你妈都在边上看着你呢!”钟修的话成功的为杨梅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她有抚额装做不认识边上那人的冲动,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们她是胆小的错觉。
显然推进涌出的孩子们根本不能体量一对家有‘胆小’女儿的父母的心思,杨梅只不过稍微分神,就被人挤出了队伍。
杨梅冲他们耸了耸肩:这真的不能怪我!
才打过保票在边上看着的钟修傻眼了,自家女儿轮不上秋千坐,他要怎么办?去帮着抢一架吗?
“小姑娘过来这里!”杨梅正准备明正言顺的撤退,就看
到一个男人正冲她招手。
男人年纪不大,但却显得非常沧桑,头发有些日子没剪了,有些长,胡茬子冒出来,占据了大半张脸。不过他收拾得很整齐,洗得发白的衬衫和长裤都不是好布料,上面还有针脚细密的补丁,但清洗得干干净净的,让人看上去不至于把他当坏人。
此刻他正照料着一个瘦小的小男孩,看上去三四岁的样子。小男孩坐在一架秋千上懒洋洋的靠着,没有一点活泼劲儿,身子瘦削,头显得特别的大,脸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显然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我儿子累了,你坐这儿吧。”男人的脸大半被遮住,看不出神情,但目光却出奇的温柔。
对杨梅说完话,男人停了摇晃秋千的手,半蹲下来动作轻柔的抱起儿子,又冲旁边看着的钟修点了点头。两个男人的互动很默契,很顺畅。
很快在相同的位置就被换上了人,杨梅坐下来,钟修自觉的站立到刚才男人所站的位置,仿照他的动作,缓慢又有力的晃动秋千,让杨梅荡起来。
荡秋千这种事跟晕车有异曲同工之处,那种颠簸和动摇在不习惯的时候都会很难受!
看到
杨梅一脸的苦菜色,钟修才终于明白,杨梅是真的不喜欢玩儿童乐园里的设施。
至到最后,杨梅坐船的愿望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当他们到码头的时候,船已经被租借一空,最后玩得最尽兴的是在动物园。公园里伺养的猴子特别多,一个个抓耳挠腮,灵动可人。
人们一个个看得爱心爆棚,把手是为数不多的瓜子、花生以及水果抛进去,看着猴子们施展灵巧的身手,讨巧卖乖的表演。两个不大的猴舍被人团团围住,引得惊呼欢笑一片。
在这个热闹的地方,杨梅又重新见到了刚才让秋千给她的两父子。
小孩的精神似乎受到了现场气氛的感染,耷拉在爸爸肩头的大脑袋勉强支了起来,那个父亲极力的保护着孩子,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显得有些吃力。杨梅站在旁边,只听得那孩子的声音软软的,叫着难受。
在逛公园的人群中,父子的组合很多,但杨梅看着这一对过目不忘,不仅仅是人家曾让过秋千给她坐,那种感觉她自己也形容不出来,但只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温馨。
杨梅叹了口气,这种情绪应该归究于人类的奇怪属性里吧,得不到的始终难
忘。
虽然她已经竭力的告诫自己,那些记忆全都成了往事,灰飞烟灭,在新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但偶尔遇到点什么,还是能产生触动,激发回忆。说到底,她就是缺爱,活过两辈子的人,其实根本就从没弄明白‘爱’这个字眼。
看着杨梅眼巴巴的望着别人父子,钟修近前牵了她的手,“咱们下一站去百货公司,看中什么梅儿你只管说,咱买!”说得豪气十足。
钟修的手宽且大,上面有细细的茧子,粗糙但不磨人,温暖又沉稳,很有让人放松的本事。
杨珍秀在边上看着相视而笑的一大一小,她的眼眶微微酸涩,控制不住的上前一手揽着钟修的腰,一手搂着女儿的头,在公共场所她这样的行为算是比较大胆出格的,放在平常杨珍秀估计连想都不敢想。但这会儿面对别人投过来的目光她毫不在乎,她觉得老天爷对她还是不错的,拥着身边这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什么苦难都算不得难过了。
其实这一家三口并没有什么需要购买的物品,今天出门纯粹是散心的,现在一家其乐融融,已然达到了目的,逛百货公司只不过是顺便而已。
杨梅对人多的地方并不感兴趣,再说她超级市场都逛腻味的人,哪里又会把百货公司的这点热闹看在眼里。
不过对百货公司新开的蛋糕专柜还是有些好奇。她现在正发愁创业的事,而她又对西点甜品一点也不陌生,所以钟修挥动着手里的食品票,便嗷嗷叫着来了。
临水县百货公司的蛋糕专柜并没有放在百货公司里面,而是一墙之隔的一个小单间,是一个独立的门面。里面的陈设与百货公司内部倒是一脉相承,摆放着一样的玻璃柜台。
不同的是,琉璃柜台里摆放着的是点心。有香脆的桃酥、裹着糖霜的雪枣、印红双喜的撒糖喜饼、焦脆的大麻花、还有小巧可爱的小蛋饼,隔着玻璃似乎都能闻到香味,吸引着人们在门口排起长长的队伍。
这个门面相比百货公司里面,布置得要出彩很多,但在杨梅眼里,与蛋糕专柜有不小的出入。
没有提拉米苏,没有冰淇淋泡芙,连海绵、戚风、牛奶曲奇都没有算得什么蛋糕店?杨梅有些蔫蔫的,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比较亲切的名词,结果巴巴的跑来,看到的却与自己心目中相差十万八千里,难免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