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去休屠,进匈奴地。”
萧灵雁呛了一口,猛咳嗽几声。
“会不会太冒险了?”
燕与衣狡黠一笑:“兵家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所有人都在边境你消失的地方搜寻,没人会想到我们已经进了匈奴。”
萧灵雁觉得似乎有理,可又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但她不熟悉西域情况,也离不开燕与衣,只能继续跟着他走。
两人先到休屠镇用身上剩下的钱买了一匹马和一些干粮,在休屠镇休息一日后,燕与衣便继续带着她向北进入匈奴腹地。
一路上萧灵雁坐在马上,燕与衣大部分时间都走在前面牵着马。
他们穿过草原,经过戈壁,到过沙漠。
萧灵雁每天睁眼醒来都是不一样的风景,或山或水,或荒凉或繁华。
燕与衣则充当了“马夫”兼“向导”的角色,一路上每经过一处就和萧灵雁讲述一些风土人情和当地的故事。
到了晚上他们有时进城镇住店,有时候就在草原大漠上幕天席地而眠,别有一番情致。
萧灵雁觉得自己不像是在逃避追捕,反而像是在游山玩水。有燕与衣说话拌嘴,虽然偶尔生气,可大部分时间也都开心舒畅。
看着前面燕与衣的背影,马上的萧灵雁忍不住一笑,从怀里掏出干粮大口吃起来。
行在草原上,燕与衣却突然停下,示意萧灵雁从马上先下来。
“怎么了?”走了多日,萧灵雁还没见燕与衣如此小心紧张过。
两人的面前是一道缓坡,向上升起的地表隔绝了向远处的视线。
燕与衣侧耳细听一瞬道:“声音有些不对,太过热闹,前面恐怕有匈奴的大人物。”、
萧灵雁也侧耳去听,可却没听到什么声音。
“我怎么听不到?”
燕与衣面色有些沉重,一手拽住缰绳,一手去拉萧灵雁的手腕准备掉头,“咱们还是绕路走。”
萧灵雁一个用力反手将他扯回来,冲他一眨眼,带着半有些撒娇的语气道:“能碰上个大人物也是运气,我还没见过匈奴的大人物长什么样子呢,不如你带我看看去。”
见萧灵雁眼里灵动狡黠闪烁,又配上那半是撒娇半是央求的语气,燕与衣觉得已经失去了拒绝的能力。
他将马绳拴到附近一棵歪脖子树上,然后拉住萧灵雁的手,两人躬身向前爬坡,快到坡顶时改为匍匐前进。
随着往里走,萧灵雁也听到了许多匈奴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萧灵雁不敢说话,只用眼神向燕与衣发出感慨:“这么多人!”
这些日子她也已经知道匈奴人的习性,游牧放猎、逐水草而居,能有这么多匈奴人聚在一起,的确是大场面了。
两人在坡顶前调整好位置,悄悄探出脑袋向下观察。
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帐立在大片开阔的平地正中,四周散落着许多零星的小帐篷。
大帐正前还有一个祭台,一个戴着鹰顶金冠的匈奴男子正站在祭台上,一群匈奴人在祭台下围着他和祭台又唱又跳,似乎正在举行某种仪式。
萧灵雁定睛看向那祭台上的男子,眉眼如炬,眼神如他头上的鹰一般锐利,身上披着五彩的兽皮衣裳,站在祭台上的整个人气势雄伟非凡,像草原狼群的头狼,也像翱翔九天的雄鹰。
萧灵雁原以为燕与衣这般如松如玉的人已经是世间难得,可此刻瞧着这个祭台上的匈奴人,竟然也觉得毫不逊色。
看他的打扮和排场,在匈奴中也必然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萧灵雁回头用眼神询问燕与衣:“他是谁?”
燕与衣面色凝重,用口型无声地回答她:“匈奴的新单于,伊赛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