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血影,妇孺凄厉的哭喊,侍卫嘶哑的低吼,如潮水一般,飞速地湮没了。
宋知秋愣怔地看着穿胸而过的长剑,脚下一个趔趄,手中的长剑脱手而落。
“为……什么?”她低声喃喃,颤抖的手指慢慢攀住胸口的利剑,不可置信的目光循着长剑,执拗地望向杀害自己的凶手。
“为什么?”她紧咬着唇,死死瞪着身前的少年,语中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质问和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
我费尽心力一心为你,做你杀人的刀,做你夺权的矛,不惜生死,为你扫平一切障碍。
可你成功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个除掉的……竟然是我?
宋知秋身体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攀住长剑的手越握越紧,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一滴一滴地溅在地面,迸出触目惊心的血花。
少年白衣似雪,眉目俊郎,可一贯温润浅笑的脸上,此时却满是冷漠。
他毫不留情地抽出长剑,居高临下地睨着狼狈不堪的女子,眼里毫无往日的温存,薄唇里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却让宋知秋遍体生寒。
“帝王塌下。”
帝王塌下,岂容他人安睡!
北辰离费尽心机得到的皇位,怎可能留下任何威胁,所以在坐稳皇位后首先除掉的……自然是功勋无数的将军府!
可笑她宋知秋识面不识人,竟将小人认做良人,真心相付,却换得最后家破人亡!
宋知秋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眼中的神采慢慢寂灭,胸口绽放的血花,像来自地狱的曼珠沙华,嘲笑着她曾经的天真。
若有来生,她宋知秋,定要让这个虚伪小人,付出代价!
“放饭了,放饭了!”
迷迷糊糊中,宋知秋隐约听到模糊的人声。
她挣扎着睁开眼,入目的场景让她倏然一愣。
她所在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房间仅一面墙,靠墙筑着一张巨大的石床,上面铺满了干枯的稻草。房间另外三面,皆由结实的圆木围住。
这是……牢房?
难道北辰离念及旧情,留了她一命?
念头方起,宋知秋便皱眉打消了这个想法。北辰离那一剑毫不留情,利剑穿胸而过……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愣怔着,宋知秋的手轻轻抚上胸口,表情却蓦然一变。
没有伤口!甚至连血迹都没有!利剑穿胸,就算神丹妙药,也不可能有如此奇效!
宋知秋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在胸口摸了又摸,目光触及自己的双手时,又是一愣。
这双手白皙细腻,柔若无骨,根本不是自己那双因为常年习武而起了薄茧的手!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已经死了么?如今的情况,莫不是……借尸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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