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无岁月!
日月轮转,春去秋来。
半年后的一天,晏辰盘坐在山涧水潭边上。元力滚滚,狂暴的气息卷动四方灵气,雷光时不时乍现,让人不由的心生恐惧。
“明明只是寻常蟒纹,配的却是罕见的震雷道体。道体无常,还可勉强解释。你这道体又如此霸道,修道十三载,头一次见这等怪事。”柳夜抱着一条啃的坑坑洼洼的不知名荒兽腿,背靠一棵古树,点评着晏辰的修炼。
声音入耳,晏辰眼皮都没抬,十分淡定的回收经脉中元力,再次化作气海秘藏之中紫色灵云的一部分。最后,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起身。
看着正享受美食的柳夜,晏辰没好气的道:“正是因为这不正常的震雷道体,老子用了五倍时间才勉强凝聚一点灵云。这速度,何时才能进阶下一大境界。”
“你现在也算是灵云境修道者,灵云、道元、涅槃、四极、元灵……哪怕是天生虬龙纹的妖孽,也没胆子说自己一定能走到哪一步。你这不正常的震雷道体,战力上明显弥补了不少,利大于弊。”柳夜头头是道的又分析了一番。
对于柳夜这种话,晏辰连理的念头都没有。哪个修道之人,不向往更高的境界。同境界再强,能抹平境界差距者,古往今来皆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区区蟒纹,怎敢奢望。
起身,走向不远处的火堆。火堆架子上一根漆黑的“铁棍”格外显眼。晏辰面无表情,走上前去,不顾炙热一把抓住“铁棍”一端,元力卷动,上面烤好的兽肉顿时四分五裂。
“浪费吃食是可耻的!”见自己费心准备了许久的美食被如此糟蹋,柳夜顿时不乐意的叫嚣了起来。
晏辰充耳不闻,霸道著称的雷属性元力充斥着“铁棍”,几道极细的雷电一闪而过。随手一甩,“铁棍”一端划破虚空,卷起的劲风,吹断身旁一棵碗口粗细的杂树。
晏辰满意的点点头,又将“铁棍”好生打量了一番。“铁棍”长四尺三寸二分,柄七寸二分,分十二节。长而无刃,四棱有尖,意镇守四方,凿穿天地,末端刻有“墨骨”二字。
十分珍惜的收起“铁棍”,晏辰忍不住不满的抗议道:“不要总拿我的锏烤肉,好歹也是一件道器啊!”
这“铁棍”正是晏辰便宜师尊苦道人所留下储物袋中的东西,两颗下品灵石,一件勉强入了品阶的道器。
“你这用浑铁打造的烧火棍,御器之法无半点作用,你还当个宝贝护着。”柳夜毫不留情的继续打击晏辰的痛处。
“求柳前辈赐下一柄真正的飞剑使使,晚辈必感激不尽,肝脑涂地,誓死追随!”晏辰回怼起来也毫不客气……
半年过去了,晏辰终于踏足仙途起点,可柳夜依旧没有发现传说中百劫峰的秘密。没有利益冲突,两个孤独的人熟络之后,日常互怼也成了二人打发无聊时光的最大消遣。
准确来说,柳夜的耐心只维持了不到三个月时间。三个月还差了两天,柳夜开诚布公的询问,答案自然没有任何意外,晏辰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天过后,柳夜完全放弃了从晏辰身上寻找天穷宗秘密的念头……
施展枫灵谷的道术,一团玄火自手心冒出,将兽腿残骸烧成灰烬。跳下古木,柳夜悠闲的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灰尘。
柳夜双手叉腰,装模作样的俯视天下,道:“飞剑,区区三阶道器,待吾突破涅槃境,坐镇一方,小事尔。”
“涅槃境,你倒是个敢说的!”晏辰一脸无奈,败下阵来。过于遥远的境界,晏辰根本不敢奢望。宁州城城主身为一城之主,苦修数个甲子,据说也不过道元境第四步。
“法天道宗珐言前辈,以蛟纹之资,突破四极境,踏足元灵境,硬夺法天道宗执法长老之位。这等存在,才是我柳夜的敬仰之人。”柳夜一脸崇敬,无半点嬉笑之色。
“珐言前辈,一生与传奇相伴,又岂是你我可以比拟。”有点不爽柳夜的嚣张,晏辰怀着小小恶意,下意识回怼了一句。
柳夜眉头一皱,无话可反驳,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不扯这个了,过两日,这百劫峰要‘易主’了。宗内的那些人,一个个眼高于顶,难以容人。老子可以逍遥天地间了,你准备怎么办?” 晏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回道:“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四海为家。”
“走了,招呼打完了,特意抓了头玄尾鹤给你打打牙祭,你自己浪费了,可不能怪我。天地无垠,有缘再会。”
……
宁州城,修江府南边三城之一。
宁州城名义上是由大虞皇朝掌控,实际则是由王、楚、火三大修仙家族与皇朝设立的城主府,四方势力相互妥协,共同掌控。
宁州城不算大,掌控范围不过千里方圆,人口不到十万。修道者数量,算上晏辰这类刚刚入门的也不过一千一、二之数,拥有绝对力量的修道者,地位自然尊崇。
哪怕只是踏足灵云境初期的修道者,战力脱胎换骨,与凡人之躯彻底告别,还能多上半甲子寿元。继续修炼者,更是可掌控水火,天雷御敌,御剑翱翔九天……
时隔半年,再次回到宁州城。
晏辰孤身站在城门前,身上若有若无的元力波动,让来往凡人皆绕路而行,低眉顺首,无人敢说什么,不敢得罪。
“享受”着来自“凡人”的敬意,晏辰莫名觉得有些悲哀,也有些侥幸。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蝼蚁般任人宰割的存在……
小半个时辰后,晏辰昂首挺胸走进了一家酒楼。酒楼名聚仙楼,在宁州城的东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晏辰一只脚踏进酒楼,正在柜台后低头算账的聚仙楼掌柜感受到光线的变化,习惯性抬头,看清来人,聚仙楼掌柜明显愣了一下。
强装镇定的挥手招来一名伙计,细语几句,伙计立刻急匆匆的赶往后院。聚仙楼掌柜这才恢复往日气定神闲的模样,放下手中笔,嘴角挂上几分虚假的笑容,走出了柜台。
“今晨喜鹊迎门,原来是晏兄弟踏上仙途,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今日晏兄弟大驾光临,聚仙楼可谓是蓬荜生辉。”聚仙楼掌柜快步走到晏辰身前,腰杆也自觉的躬下些许。
无视聚仙楼掌柜的虚情假意,曾经的咄咄逼人可记忆犹新,晏辰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玉牌,拿来吧!”
聚仙楼掌柜神色一轻,踮起脚看了看后院,见去后面找东西的伙计已经赶回来了,腰杆又直了一分,小心应道:“公子的东西,老夫自然不敢乱动,小店伙计已经取来了。”
晏辰神色淡然,目光随意的转向酒楼里面。今天酒楼的生意还不错,过道上还加了一张桌子。
可惜,熟悉的面孔一个都不见了。想想面前这“扒皮”掌柜的脾性,晏辰并不意外,顺嘴提了一句:“今天生意不错!”
提到店里生意,聚仙楼掌柜顿时来了兴致,咧着嘴,得意忘形起来:“有谣言,说是九龙碑碎片最近要出现在东城,城内多了好多生人,倒是便宜了老夫。不行,机会难得,明日再涨三成。那个……秦武,你记得这事,明日卯时改一下牌子。”
“是,掌柜的。”一个正在扫地青年抬头应了一声,脸颊还带着淤青,声音也有些虚弱。不等晏辰多看一眼,青年已经低下头继续忙碌。
这时,前去取玉牌的伙计也来到了跟前,恭恭敬敬的将玉牌呈给了聚仙楼掌柜。取过玉牌,聚仙楼掌柜满意的点点头,随意摆摆手,示意退下。
“公子,您的玉牌完好无损,请!”聚仙楼掌柜规规矩矩的呈上玉牌,面对曾经的伙计,没有半点自恃。这一点,让晏辰不得不佩服,也无心再计较什么。
伸手取过玉牌,入手微凉,通体青黑,除颜色外,与普通玉牌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这是晏辰失忆后,身上唯一可能与自己身份有关的东西,必须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