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愣了一下,脸上仍带着些不放心,说道:“要不还是等监察御史再过来商议一下?”
骆安果断说道:“不用担心,御史大人要是问及此事,就说是我的意思。”
刘远万万没想到骆安竟会做出放人的决定,同时也很欣慰骆安是如此正直之人。毕竟骆安乃是皇上指派的钦差,听从他的吩咐便是。
刘远心里也很清楚,确实没有足够且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妖眚事件就是道士所为。大多数人都明白,近年来这类妖眚事件在各地频繁出现,不能都将其简单地归咎于妖道的恶行。
当然,也确实存在一些妖道利用妖眚事件兴风作浪,这在往年的案件中是有明确记录的。
因此,大多数官府在遇到这类事件时,基本都秉承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原则。这样一来,的确能够有效地杜绝妖眚事件的影响进一步扩大,避免造成更大规模的恐慌。
骆安因为随时可能还要找刘远办事,也就没有去距离较远的驿馆,而是接受了刘远在城里的云来客栈设宴招待。虽说驿馆的吃食免费,但毕竟不如客栈的来得丰盛。
骆安不会立即离开襄阳,他觉得还得再多观察几日,看看这次的妖眚事件给当地百姓有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关于妖眚的谣言有没有扩散到周边地区,又或者是看看妖眚会不会再次来袭。
当日深夜,骆安让刘远秘密将那道士从监狱提出。一辆马车早已静静地停留在了县衙门口,这是骆安提前安排好的。骆安决定亲自送老道回鹿山。
上午在监狱审问过后,他就基本断定这次案件与道士无关了。这个锅道士虽然已经背了,但好歹得把他的命给保住。
刘远也是心惊胆战,顶着极大的心理压力,才将道士从监狱带了出来。要不是骆安跟他交代要保密,他早就安排其他人去办这件事了。
虽然道士带着手铐和脚铐,刘远仍然放心不下,就怕这道士会施展什么妖法要了自己的命。
老道似乎早已将生死看淡,一脸平静,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见到骆安时,他才面露疑惑,感觉骆安似乎并不是来取他性命的。
骆安让刘远给他打开了手铐和脚铐,面露微笑地对道士说:“上去吧,我先送你回鹿山,到时还有话要问你。”
老道什么都没有说,然后直接上了马车。
骆安对刘远说:“你可以回去歇着了,这里交给我们了。”
“大人,一路顺风啊!”此刻,刘远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终于落了下来。
骆安和小七也先后上了马车,由小五在前面赶车。三十里地的距离,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到达了鹿山脚下。
此时已是丑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四周一片漆黑且寂静,偶尔能听到一些不知名的虫鸣声。
道长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出来,下了马车后,他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会放了我……”
“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所为。”
道长却冷笑了一声:“呵,你以为他们就不知道吗?可他们还是把我关押了起来。”
小七在一旁说道:“你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嫌疑确实很大,所以抓你也是他们职责所在。只是嘛,这件事情以你的道行应该是不可能办到的吧!”
道长说:“贫道道行浅薄的确无法办到,但是当今世上却有不少人能做到。”
道长这么一说,三人都不禁一愣,小七不禁诧异问道:“这么说来,这次的妖眚事件真是人为的了?”
道长摇头说道:“这次应该不是,但不排除之前那些妖眚事件或有人为制造的可能性……”
骆安心想,看来当年因妖眚一事被抓获的那些道士和和尚看来也是罪有应得,只是骆安一直很好奇,那些神通广大的修道之人是如何修炼并驾驭这种道法的?
骆安之所以连夜送道士回到鹿山,除了想亲自到此查看一番,还有就是有关于妖眚这类事件想要向他请教。
“烦请道长带路,我们送你上山。”
道长没想到这么晚,他们还要跟着上山,但也没说什么,只好在前面引路。
天虽然还未亮,但在月光的映照下,倒也依稀能看到登山的路。
鹿山看起来似乎并不高,海拔应该不过两三百米。骆安他们三人本以为很快就能上去,然而登山的台阶陡峭曲折,费了好大一番劲这才到达了山顶。
就在骆安三人气喘吁吁时,只见这位道长却大气都没喘一下。或许是因为他在此地居住了三十年,上下山无数次,早已没有了疲倦的感觉。
骆安他们毕竟是习武之人,很快也就恢复了体力,调整好了呼吸。
只见眼前有一座石牌坊,周围刻有繁杂的浮雕,中间依稀能看清阳刻“上清宫”三字。除了这座孤立的牌坊,周围也没有其他的砖墙。
穿过牌坊再往前走百来步,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仿佛随时会倒塌的屋子,看得出来,此地基本已经荒废许久。
骆安心想,这里应该就是道长所住的道观了吧!
道观并不大,也没有几个房间。正门有一尊神像,威严肃穆,在夜里看着不觉让人感觉有些诡异可怖。
道长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蜡烛,然后点着了火。外面的风吹了进来,火苗不停地跳跃,在跳跃的烛光照射下,阴影随之晃动,神像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就连见过不少世面的骆安三人,都感觉有些不自在。
这时道长主动开口说道:“你们问吧,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们。”
道长虽然对他们三人一向冷漠,但也知道要不是因为骆安,自己不可能从县衙的监狱里再次出来,因此心中也是存有感激的。
“的确,我想请教道长,关于这类妖眚究竟是如何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