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怀仁回到家里,韩玲秀问“今天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吗”。韩玲秀已经准备了几年了,她考会计资格证后还在县城那边给别人兼职做了一些账单之类的,不过实践经验还是有点少。她也虚心向别人学习,跟一位老会计师后面也做过一些账,得到了老会计师的肯定。如果只是做一般的账是没有问题的,可要是做大一点的公司的账,就不一样了。
“大哥说不在本县注册了,在省城那边注册,然后再回来注册孙公司”那怀仁说。
“这样可能会好点吧,如果在本县注册的话,以后公司去外面发展会有很大的阻碍”韩玲秀说,她也觉得在省城那边注册公司再回来投资逼格就不一样了。
“对,所以我们先在省城那边注册三家公司,然后再回来找合作”那怀仁说。
“这样做有些小鬼就不好缠着我们要钱了,可以唬住一批不安好心的人”韩玲秀说。
“是的,烦死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好好的铁饭碗端着却还要知法犯法,我们还不能说什么”那怀仁说。
“人之常情,你要是像他们处在那个位置不一定比他们强多少,不说了,帮忙摘菜”韩玲秀说。
“好嘞”那怀仁答应着。
玉如义是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年,没来之前觉得可能会不习惯,可是来了之后有那丽莲陪着,感觉跟在自己家里一样的。过完年,大年初一就去姥姥家拜年,然后那丽莲跟玉如义一起回北关镇的家了。田敏见到几天没见的儿子和儿媳,那个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给那丽莲端茶倒水的,像是招待贵客似的,搞得那丽莲都有些不适应,才几天没见都这样,要是一年不见那还得了。
从正月初三开始,每天的客车都是满满当当的,些搭车的人都是年轻人,他们都是辞别了父母或者是子女去南方城市找工作,或者是回去继续工作的。他们从回家到出门,时间长的也就一个星期,时间短的三天,这就是当代社会底层人的现实情况,如果说城市里的人的底层过得苦难,那么农村里的底层人的生活真的不可说,说出来眼泪都能流干。与天斗,与地斗,与蛇虫斗,与人斗,这就是农村,没有强大的内心,没有坚毅的性格,很难在农村待下去。现在流行出外打工,去挣一个月几百块的工资,去求着别人给饭吃,在工厂过着轻松点的是两班倒的十二个小时的上班时间,要么就是早八点晚十一点多的生活,什么叫过劳死,不用说也知道。在农村自己家里也没有这样干过活,可是现在去了城里打工,却被老板要求过着十几个小时上班的生活。比如早上八点打卡上班的人,到了晚上八点下班的人,在工厂算是待遇很好的了,给计算工资的时间是十个小时,或者九个半小时,也就是说五天八小时工作制在这里是真实存在的,劳动部门来查,这工资表可是明确记载着的。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社会,这就是资本的力量。不加班,你就得喝西北风,不加班,你就得穷疯。就算加班,你也只能拿到计算的时间工资,而实际的时间,永远是不可能有工资的。这就是谁给你发工资,谁就能拿捏你的真实情况。这还算好的,还有些拖欠工资的,那真是让人难以形容了。十多年后,随着政策的落地越来越多,工厂的厂工们才体会到了一些以前不曾有过的待遇,才有了一些休闲时间。
我们不能一言就断定这个时期的工厂不好,这是刚刚从发达国家转移过来的一些极为低端的组装产业,我们只能赚那少得可怜的一点辛苦钱,等到我们产业升级了,我们才能有自己的话语权。不过好像有些不对的地方就是我们自己的一些小老板,对自己人好像不太友好,这只是个别现象。
我们需要走向强大,在曾经的饥荒年代,我们的农民勒紧裤腰带帮助城里人,在原始资本的积累过程中,我们的农民付出了太多年轻人的青春。农民是伟大的,没有农民,就不会有城市的存在意义,没有农民就不会有可口的饭菜摆在餐桌上。可是农民又是最没有强大背景的一群人,在利益受损的情况下往往是忍气吞声。
如果不是要维持生计,谁愿意跑上千里去厂里过着土拨鼠一样的没日没夜的生活呢。黑夜与白天颠倒,生物钟被经常打乱,这样的生活,谁愿意过呢。资本在给社会创造财富的同时,也给社会带来了无限的痛苦。为什么坐有那么多人痛恨资本,而又离不开资本。因为资本是一个既魔又是神的存在,用好了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用错了可以给人带来无尽的苦痛。跟后来有人提出来的把权力关在制度的笼子里一样,资本这个东西也是要用笼子关起来进行规范化的,不然会搞出很多无序的东西出来。
到正月初九的时候,农村又回复到了往日的模样,没有了青壮劳力,没有了少妇,只有一些小孩和老人在家里等待着过年的时候那些远去的人再回来团聚。在期盼中度过每一天,少数人等来了噩耗,个别人家里失联了,还有个别人家里发财了,总之南方的城市给这些在家里等待的人带来了一个乱而有钱的话剧,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