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二层小楼里的智能管家机器人。
在任何生命体进入二层小楼的二十米范围内,她就能够监测到其活动状态。
凌晨3:02,监测到两个人在靠近住所。
十一从二楼下楼。
很快侯在一楼的十一就和这两人碰面。
戈汵和蒲岱是真真意义上第一次跟二层小楼里的智能管家碰面。
戈汵曾设想过很多种来到这里的画面,唯独没有这种浑身**、满身狼狈的状态。
她看到十一,把来时路上组织好的语言,冷静地复述出来,如果能忽略掉她言语中的沙哑和轻颤,可能会更有平时那股飞扬洒脱的模样:“你好,我是救济站的戈汵。我妹妹不见了,我、我想请姜机师帮帮我们,找找她。”
十一从人员出现,便进行实时记录。
按规矩来讲,救济站的事情不应该请姜女士帮忙。
救济站本身虽然对孩子们依循的是放养政策,但若是真遇到问题,执勤大厅还是会提供援助的。
“可以和我具体说明一下情况吗?”十一温和地接话,说着又补充了自己的名字,“可以称呼我为十一。”
十一是育儿智能管家机器人,对于新认识的人会进行记录存档,这是它作为机器人的基本功能。
戈汵点头,便跟十一具体解释了这几天的事情。
事情说起来,其实不复杂,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人还没找到。但是,戈汵虽然没来过二层小楼,却知道这里的规矩,毕竟救济站的论坛网不是摆设。很多心思活络的小孩们,在二层小楼碰壁的经历都能写本了。
戈汵耐着性子,将这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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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从戈汵和蒲岱在号上午碰面开始说起。
戈汵出于对于韧的担心,将事情跟蒲岱描述了一下,一旁的陈敛闻也应声表示这两天外出时会留意一下,到时候一有消息就联系他们。
两个人盘算结束,想了想还是出门转了一圈。只是在垃圾场附近搜索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
眼见着天黑了,蒲岱看着戈汵执着的神态,劝道:“其实,于韧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巧,她能量挺大的,对吧?”
戈汵四处张望,心不在焉地回答:“可别人不这么认为,挑事的一定很多。”
蒲岱换了个角度:“但,阿汵,咱都知道,于韧想要在救济站立足,必须靠自己。”
戈汵顿在那里,盯着地面,沉默一瞬,看向他:“为什么呢?我们俩是真的有把她当做自己人,当做妹妹的。”
垃圾场上四散着人群,偶有一阵风袭过,将戈汵的话吹落在风中。
“那她呢?”蒲岱的语气不同寻常的冷漠。
戈汵愣住了,往前走了几步,转身,低着头道:“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蒲岱没再说什么,只上前轻揉一下她的头发,拦着她的肩膀,带着往回走。
一连五天,虽然戈汵嘴上没再提起过这件事情,但是两个人在垃圾场捡东西的时候,都在下意识地找人,尤其是戈汵。
而蒲岱虽然嘴上让戈汵冷静些,自己每天晚上都会问问陈敛闻。
陈敛闻也不厌其烦地把他在市区里打零工时的情况都告诉蒲岱,这还引起室友的好奇,也就是卢儒栖。
不过卢儒栖是个内敛的,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想着他每天都在救济站附近活动,也许哪天于韧就回来了,便让他也留意留意,其他的倒是没多说什么。
毕竟因为于韧没再出现在两人身边,才第二天救济站的论坛已经闹翻天了,可惜的是几个当事人没人当回事。
直到月8号天黑。
外面的雨滴开始下落的时候,戈汵就开始担心了。
等到电闪雷鸣拉开序幕,她就坐不住了。
她给蒲岱发了信息,便套上雨衣,打算下楼,她从柜子里拿出雨衣,正要套上,发现脚边躺着一张纸条,本来不打算管的,影影绰绰间,她看见“鱼崽留”三个字,觉得不太对劲。
她将雨衣披在身上,蹲下捡起纸条,上面赫然是和于韧留给她纸条上相同的字迹——
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若是不嫌弃,
那我的东西都给你们。鱼崽留
这时候,于韧才发现,这纸张正是于韧离开那天的纸条。
慕然间,戈汵感觉大脑有瞬间空白,骤然炸响的雷鸣让她眼前一片星光,整个人似乎开始恍惚,外面势头越来越猛的雨滴声像是石头一般哗啦啦地往她心脏上砸。
这一刻,她半分不觉得于韧是已经找到什么好的归宿,这像是告别,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告别,总之让她胆战心惊。
戈汵愣神不过几秒,回神立刻攥着纸条,从柜子里拿了几瓶高级营养液,便狂奔下楼,31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摔伤,将屋内没关紧的柜门给震得来回波动,转轴倒是没发出什么声响,但,柜门被完全弹开了。
于韧的柜子里是于韧给戈汵留下的她认为对戈汵最有帮助的东西,或者说里头东西是于韧在星际时代最值钱的身外之物。
但这些只是安静地留守在柜子,就像于韧安静地出门一般。
楼下和蒲岱会面的戈汵,将纸条递给蒲岱,蒲岱眉头也蹙了起来,这种天气,看到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语,算是一种考验了。
“报警吧。”在蒲岱沉默地思考各种可能性的时候,戈汵低声说道。
等到拨通了报警电话,两个人才觉得这场雨不仅仅是场瓢泼大雨,简直是场冰雹,每一颗都狠狠地砸在两个人纤细的脑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