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座藏楼都在摇晃的时候,李道规脚步沉重地踏上了藏楼第十二层的最后一级台阶。
这一层极其空旷,长宽都达七十丈的空间里面没有任何墙壁遮断。
四壁全是高大的木质架,上面堆放着各种样的册卷轴。
可就在李道规踏上这一层的瞬间,所有的架都在顷刻间化为齑尘,四面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深刻的深痕。
从李道规袖内散出的狂烈血色剑气,正与一股阳刚浩大的罡元轰撞交锋。
无数的碎散剑气四面切割,被震裂的罡元也向周围溢开,横扫一切。
就在这一层的中央处,一位白发苍颜的白袍老人从一张楠木案后悬空浮起。
他虽老态龙钟,身量却极其高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楼梯口处那个一身青色弟子服,面貌清隽,眉心有着青色剑痕的男子。
“血海飘零剑?你是血风剑李道规?”
白袍老人语中含着惊疑与怒火:“你的胆子很大,可想过这会有什么后果?”
“如何不知?”
李道规闻言失笑,他眼神桀骜的抬起头:“不就是被你们无相神宗上下视如仇寇?可我人都已经来了,又岂会害怕?”
他的一身衣物,都在这刻化为血色。
无数的血色剑气瞬时汇成一股,形成一把巨大血剑,直攻到白袍老人的面前。
“简直无法无天!”
白袍老人从袖中取出一把拂尘,信手一挥将那血剑拍碎:“这几年你甘入邪道,无恶不作,你的师尊如还在世,会为你蒙羞。”
“我若不入血海,几年前就已是朝廷刀下之鬼。”
李道规不屑一笑,眼里也涌现出了血意:“少说废话,我这次来是为昔日秦沐歌留在这座楼里的那些东西。你把她昔日留下的所有笔记,批注与真意图都交出来,我与我的部属便立时退去,不伤此楼一草一木。”
白袍老人愣了愣,神色惑然不解:“你就是为此而来?这座楼内是有秦沐歌年幼时临摹的几幅真意图,可它们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李道规不满的一声轻哼,语含杀意:“少给我装糊涂!她幼时涂鸦之物,我岂会放在眼里?我要的,是秦沐歌的逆神旗!”
白袍老人听了之后,面色却更加错愕,似哭笑不得。
李道规继续说道:“秦沐歌十岁习武,二十二岁元功踏入一品,一生不败,霸绝北域。如此成就,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已非是天赋能解释。
有人断定,上古遗宝‘逆神旗’就在秦沐歌之手,世间唯有此物能逆天改命,夺天地之造化汇于一身。可秦沐歌死后,铁山秦氏配合内庭高手找遍了她的所有遗物,都没有发现逆神旗的踪影。”
白袍老人摇着头:“先不说这逆神旗是否在秦沐歌手里,即便此物在她之手,可这与我正阳武馆有什么关系?她离开武馆,去无相神宗的时候,才仅仅十二岁。自此之后,秦沐歌一生都没有再踏足此地。”
“是年仅十二岁的六品武修!”李道规冷冷一笑:“那时她还年幼,才更有可能在此地留下逆神旗的线索。半月前天子请当朝国师耗费寿元,为逆神旗的下落占了一卦,得出‘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谶言——”
他忽然神色一动,目光现出了一抹厉意:“你在拖延时间,想等别人来助你?痴心妄想!”
李道规身躯蓦然滑向前方,单指往白袍老人的眉心点去。
无数血色剑气汇聚而来,宛如游鱼般的螺旋环绕,仿佛血色风暴般往前切割凿击,气势惊人。
白袍老人身前的纯阳罡元寸寸碎裂,他不慌不忙,一身罡力瞬时由阳转阴,然后一掌拍在前方。
霎那之间,李道规与那些血色剑气,全都被冻结在前方三尺处。他的体表之外,无数的水汽凝结,固化成冰。
白袍老人却殊无喜意,他反倒退后数步,从袖中抽出了把软剑,全力积蓄真元。
李道规身周的寒冰寸寸开裂,无数的血色剑气从内透出。
他一声轻赞:“这是秦沐歌四品前,常用的阳极逆阴掌,是她自创的武学。你是在这座楼里面学到的?也就是说她年仅十二,就能自创四品武学?真是了得。”
白袍老人见状,不禁倒吸了口寒气。
他想这个人,好浓的血海,好强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