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喜欢她!
“你不怕宸儿怀疑你逼本宫自尽……”
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滚涌而出。
宸妃盯着沈君曦,她想阻止萧宸继续和沈君曦在一起,让他们有间隙,这般是真想孤注一掷。
沈君曦来找她,她死了,沈君曦不该有嫌疑吗?
“你受了这么多罪,吃了这么些亏,竟还继续高估自己,低估旁人,还好萧宸仅继承你皮相,没继承你脑子……”
沈君曦简直无奈的望着眼前的宸妃
她觉得自己一定太喜欢病秧子了,火气突然就浇没了!
宸妃可怜的哭起来,莹白精致的鼻尖泛红,乌黑弯翘的睫毛无声的颤抖着,一双翦水秋瞳恍若世间最美的琉璃被浸入湖水里,泪珠滚滚而下,恰如其分的绝望哀婉。
像他。
实在像。
偏执、可怜、无辜极了。
这人啊,最怕心软,沈君曦竟被她哭的有点抓狂!
她心软了。
拿起身后功德箱上的一枚铜钱,一弹指,击中她的右肩穴位,见她晕倒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
忍不住叹息道,
“你是真倔,也是真绝,真没救。”
她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宸妃,也许这个被称为爱屋及乌。
病秧子给她的杀伤力太大,光是哭起来像他,就不忍心继续刺激她。
不忍心告诉她,萧辙不仅不喜欢萧宸,更早就想胎死腹中!
她总不能真将一切披露,真把她往绝路上逼,逼她自尽?
沈君曦将宸妃横抱进她休息的禅房,她身上不剩二两肉,轻的可怜,抱起来完全没分量。
她为宸妃把脉,油尽灯枯的脉象……可怜又可恨。
她拿出瓷瓶取了她指尖血,取血的时候脑袋里冒出几个滋补养生的方子,下意识的想开给她用。
能怎么办,这是萧宸的娘,这是娘亲的好友,她总不能真一刀给她,让她早点上路!
沈君曦望着宸妃憔悴的面庞,抓着她的手腕,脑中灵光一闪,犹豫的自言自语道,
“你说,我让你失去从前的记忆如何?把萧辙忘了,把所有事都忘了,以后也不痛苦了,你心不坏,又生得绝美好看,怕以后找不到待你好的人吗?
你也想好,但是你被情感遮住了眼,把自己糟践的这么惨。
这世间在意你的人都心疼你,你的哥哥、父皇都想着你,何苦呢,何苦为不爱你的人难过?”
沈君曦在犹豫,她无权自作主张的夺走别人的记忆。
她于心不忍。
这份不忍不来自宸妃本身,来自病秧子。
她没有娘亲了,她不想病秧子也没有娘亲……
沈君曦站起身将瓷瓶收好,走到屋内桌案前提笔在宣纸上写道,
【君心多年意在攻剿榕国,宸意在阻止,父、兄、子与丈夫,二者已不可兼得,望娘娘一念放下,饶人饶己。】
她写完后便搁下毛笔,从桌面上的木盒里抽出长条镇尺压着,却蓦然在盒子里看到了一枚深红色的花瓣形状老旧钥匙。
她家的钥匙都是成双成对的,因为另一把在机关里,两把完全契合对得上才能进谷。
她拿起来细看,图纹与江枫拿到手的一样,与家里的一模一样,但颜色为什么不一样?
家里的是青色的。
娘亲给了宸妃家里钥匙,兴许是想着有朝一日宸妃去看她?
但不应该这个颜色,难道娘亲藏了一把她没见过的同款不同色的钥匙?
第三把?
沈君曦的觉得事情很蹊跷。
这世间事杀人需要动机,事情定有逻辑,宸妃与娘亲,与隐谷,与镇国府在此之前没有利益冲突,更从未涉足过江湖。
如果她故意要害娘亲,这东西更不会随意的收在桌上。
她得拿着这把钥匙问哥哥,问天雪。
机关阵法一向归哥哥管,他也许记得那日有哪一把钥匙启动过机关。
她昨天不问,不是忘了,是忧心二次刺激哥哥回想大火场景。
那日哥哥是从谷外回来的,他一定见到了谷外的遍地尸骸,恐怕也见到了娘亲,但是哥哥被重创,对很多事似乎彻底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