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脸色骤然苍白,蹲下身,尽可能的保持声音不颤的温柔哄道,
“你不能为了这本该是两厢情愿,本该欢愉的事情伤到自己,对不起,我考虑不周。”
萧宸在后宫长大,便是对男女之事不算懂,却知道去子药是什么。
皇帝不愿意让妃子有后,便就不留,但对女子损伤很大。
他完全不在意能不能有后,但他在意他让她受损。
沈君曦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见他被吓的心惊眸颤,解释道,
“我体寒,吃的是赤炎参,今天下午就吃过一次了。”
萧宸却依旧蹙眉,将她抱起来,抱到床上,嗓音温缓但态度尤为强势的说道,
“我先去打水,为你洗手。
你别受寒,你有任何事要告诉我,你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掉我半条命。
我没经验,我色心上头,可我见不得你受损。
我活着,在这里,不愿意停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保护你。
若我令你损伤身体,我便失败透了,你想用什么药,往我身上用,我半分不在意,更甘之若饴。
这世间我唯在乎你,我没办法形容你对我多重要,大概我活一日,喘着一口气,都是为了能见到你,一日见不到你,我都活不下去,你以后千万不可吓我。”
他一口气说完,就稍稍整理里衣走了出去,一瞬间的清冷肃寒的仿佛与方才哭哭啼啼的娇软少年不是一个人。
沈君曦直接听懵了,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一日见不到都会死?
之前不是早就说好,他不是愿意等她吗??
沈君曦一直都知道萧宸的另外一面很深,但刚刚一瞬间,气势都险些唬住她了。
难道这就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萧宸端着温水进来,蹲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下巴和手上的血,神色绷着,他不相信沈君曦会有治不好的寒疾,但是她不说,他便无从知晓。
他昨晚方才经历过噩梦,他第一眼以为她在吐血,浑身血液都瞬间凝固。
简直比噩梦更噩梦。
因此,一派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再哭一个给小爷看看?”
沈君曦一直都静静打量着他,蓦然开口,萧宸神色一松,抬眼与她对视,长眉温顺舒展,纯澈梵清乌瞳里染上了柔情的光,询问道,
“小侯爷想萧宸怎么哭?小声还是大声,能不能给旁人听见?”
沈君曦“啧”了一声,更觉得迷惑的打量他,
“单纯觉得你变脸和翻似得。”
“小侯爷有很多面,对待师兄是一面,对待萧宸是一面,对待天雪又是一面,情难自控,不自觉的跟着习惯走,在小侯爷面前,我是活生生的人,在旁人面前,我是什么身份便是什么模样。”
萧宸怕她不喜欢她,神态略显委屈的在解释。
他在她面前就是情绪会无限放大,易哭,易崩溃,易心惊。
但他分毫不觉得有问题,他做拥有情绪的“人”有什么不对?
他对旁人不需要情绪干扰思维。
沈君曦困的厉害,擦干净后,转身睡觉了。
萧宸打小就可怜,爹不疼,娘不爱,被诸多兄弟排斥,心理上有缺陷属于正常,她接受便是了。
萧宸擦拭掉脚塌上的染血水渍,将铜盆先搁在桌上,又在炉火边仔细擦干手指才回到床上,
“你生气了吗?你别不理我。”
沈君曦背对着他,困倦的闭着眼睛,淡淡回道,
“我睡觉怎么理你。”
萧宸被噎了下,从后抱住她的腰,不敢乱动,温缓问道,
“以后我叫你什么?”
“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你是娶…是嫁…我叫你夫君?”
“病秧子,你不要面子,小爷还想要!”
沈君曦蓦然转过身,闭着眼狠掐一把萧宸的腰,他吃痛但又爽,泪光汪汪的瞧着她。
“那等我出来,等我事成,你能恢复身份吗?我…你不恢复,我就只能这么叫了,我要归宿的。”
归宿??
沈君曦看来,纯纯像是女子被男子轻薄要名分……
她都不知道萧宸这脑子里装的什么,生怕她薄情,不认账,到底谁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