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生来就是便是不一样的,万般不由人。
沈君曦早就给了自己两条路。
一,先护镇国府百年周全,不负祖宗,不负爷爷,不负生来荣耀。
二,重振隐谷,报仇雪恨,不负隐谷长老、村民善待之恩,不负外公、娘亲生养之恩。
镇国府与隐医谷,该传承,该屹立于这世间。
这是非她不可的使命,更是她心甘情愿扛起来的使命。
她与沈君霆不一样。
她不觉得这份责任如何沉重,她被爱呵护长大的女子。
她勇敢无畏,想要便会努力,努力的过程里,她是开心的,也不会在没失败前,想失败,想自己做不到怎么办。
她自信斐然,绝不自怨自艾,绝不认输。
半弦月,三更天。
沈君曦稳住沈君霆内力后,心弦一松,脑子就像是被巨锤猛击,痛得险些没裂开。
熬了一天一夜,内力损耗不算多,但人彻底虚了,躺在了沈君霆床上,大口的呼吸着缓过方才的紧张。
她忽然体会到了眼冒金星的感觉,床帐上有好多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沈君霆摸索到妹妹的手腕给她把脉,放松不少,无法掩饰欣喜的夸赞道,
“阿曦累了?我有了内力在体内游走竟然丝毫不觉得疲倦,阿曦,你实在是天才!”
沈君曦一手撑着床沿,扶着剧痛的脑袋坐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哥,你要是不困就运内力再稳一遍,我太困了得去睡觉,要不是你这床小,我都能与你挤挤。”
“你个夜猫子也有熬不住的时候,来到京城,便完全不练功了吗?”
沈君霆显然还没把妹妹的困当成一回事。
在他的记忆中,沈君曦性子倔,从小到大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
出门想要抓什么来玩儿,能在山里守上几天几夜不睡觉,出来还神采奕奕。
“年纪大了,脑子是脑子,我是我,我也不想睡,但脑子不听话。”
沈君曦站起身望着眼前的灯盏都有了虚影,无奈打趣。
这令沈君霆笑出了声,他笑声爽朗低醇,大大的缓解沈君曦此刻的头疼,跟着笑了出来,好似哥哥能开心,脑瓜子再疼都值。
“好,你先回去睡,对了,差不多到了拜祭祖师爷的日子,你这几日记得抽空,我们一起去烧香,诵经持名。”
沈君霆不提,沈君曦都快忘了。
每逢年关,隐医谷后人会拜净妙琉璃尊药师佛,诵读《药师经》、《药师咒》,这是自隐医谷开山以来的规矩了。
“好,我这阵子应该日日都有空,天天都能陪哥哥吃饭。”
沈君曦应下后,临走到门前,看到竹支放在桌上,拿起来放在沈君霆床边。
这里不比哥哥熟悉的藏娇楼后院。
那个后院很小,几乎没什么东西。
而她的哥哥在小小的一方天地孤独的住了三个月。
来到这里,地方是大了,但行走需要拐杖引路。
哥哥似乎不愿意给她看到他那么狼狈,一直都紧紧地跟在他身侧,没拿起过这根支竹支。
“怎么了?”
沈君霆听见妹妹走又复返。
“哥哥要用的所有药材我早就备齐了,眼睛也会好的,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阿曦,不过应该将灵狐血膏交给我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动手,但我想去掉这些。”
沈君霆整条胳膊、背脊至脖颈、下巴都是狰狞的血色瘢痕,想要去除这些,需要避开
经脉将皮剥开一遍,让其重新长,再涂上生肌的血膏。
宸妃之前本就处于皮肉愈合的状态所以没有这一步,但沈君霆早就愈合了。
“嗯,这件事不着急,我先回去睡。”
沈君曦嗓音轻轻,转身出了药庐。
她是把药做出来了,但是想到就疼的厉害,刀剐伤口得多疼啊,让她下手,她一定会哭的。
沈君曦走出了药庐,全然不认识回自己院落的路,还是询问了值守的暗卫才知道。
她踩着寒霜般的月光回到自己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