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皆知,新君临世,一丈青天,一尺深渊。”
沈君曦端坐在主位之上,眉眼凛寒沉肃的望着一众人,严冷说道,
“但眼下,不论是镇国府还是北唐天下都临近深渊,各位历年来对天下战局了如指掌,均心知肚明,边境纷扰不断,将军五十年来征战至今,打回来的国土是越来越多,然我镇国府将帅不见增长,凋零没落。”
“帝王自私,多年来都在为往日仇怨逼着将军征战榕国,但蔓延出的结局,极有可能是一国倾覆,三十万沈家军伏尸战场,平他心愿,北唐必亡,镇国府必亡。”
“北唐寸寸土地都是列祖列宗与爷爷的心血,容不得他继续昏聩造孽。
昨晚,萧辙派兵试图缉押本侯留在行宫,因此丹铁劵作废,君臣协议作废,我镇国府至此后为国、为民、不再为君,所行之事,问心无愧!”
她在正厅中将心中想法全盘托出,引得老将震撼深思、少年激动亢奋。
全然呈现出两派不一样的场景。
然而不论是忧虑深思亦或者激动至心潮澎湃渴望大展拳脚,沈君曦一旦开口便是军令。
军令如山,如磐石不移,便是刀山火海也绝无退缩之意。
屋内没有质疑声,仅有一双双坚定无畏的眼睛。
议会结束,众人心里另外有事不肯走。
岳峰代替大家伙走到沈君曦跟前,抱拳问向她,
“敢问家主,陛下在行宫除了刺杀您外,是否有侮辱您?霍大人前夜回来将此事告知被召到兵部的小北,我等不敢询问真假。”
沈君曦心里实在不想提这档子丢人事。
北唐帝杀他,毁了丹铁劵上的信诺,将君臣信义撕裂,已经够了。
留下来侍寝这种事…她觉得恶心极了。
沈君曦站起身,低声承认道,
“事情是真的,但你们谁都不许泄露给老将军,老将军年纪大了,受不得怒火攻心。只要不是你们这群人传的信,旁的流言蜚语,他不会信。”
“狗日的皇帝,此番与在我沈氏墓陵之上拉屎窝尿有什么区别,反了他娘的!”
瘸腿的沈御脏骂一声,吼声极大!
“末将这就奔赴辽东协助招兵,争取早些杀回来!”
穿着男装的红姑拿起武器架上的长枪,踹开了正厅大门。
知道的是她要去招兵,不知道的以为她现在就要去宰了皇帝。
老花匠张伯丢了手上的锄草铲子,拽住红姑的手腕,
“走,大伯随你一同!”
老老少少一帮人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显然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很大。
一个个表情都像是要去杀人。
沈君曦蹙眉,最怕他们管不
住嘴!
这些人辈分比她大,传到爷爷耳朵里,要出事啊!
狗皇帝想睡她,免死金牌,丹铁劵犹如废纸,爷爷知道了,完犊子得!
镇国府百年忠义英明,万万不能被一时怒火冲了!
况且京中事她还能应付。
岳峰站在厅中拱手道,
“家主,您看,您能不能重新安排一位管家,末将也不想守在京中,这把老骨头出去还能有用!”
沈君曦头疼的看着岳峰,
“不行,您就别为难我了,安心留在京中把舵,红姑肯定会把上下丫鬟都带走,车夫沈伯走了、花匠张伯也走了,您再走,这是打算留座空府给我??
您撑着家里,表面好歹做做样子,另外,务必管住他们,切莫传给爷爷。”
岳峰沉着脸,越想越不是个滋味!
士可杀不可辱,皇帝能干出这般事,拿他们这些人的战功当儿戏?
对于沈家将领而言,赫赫战功换来了镇国府的延续,换来了记载战功丹铁劵。
丹铁劵不仅仅是给沈君曦的,是代代传承,福荫子孙的信诺。
沈君曦被皇帝这么欺辱,谈什么子孙?
断子绝孙啊!
岳峰躁怒的在沈君曦跟前来回走了一圈,最终长叹口气…
想起了旁的事,说道,
“家主,前日玄知公子按照您的安排接过来了,他很喜欢青竹林的药庐。
这两日他时常在药庐附近走动,家里的暗卫都追随在他身边,不会出差池。”
沈昊山将沈君曦带回来的时候,玄知公子还处于昏迷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