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转出的男子,三十多岁的模样,穿戴都不错,却好似习惯性的弯腰探身,倒像是奴仆随从一类。
许是在山林里受了一些苦,他脸上冻得青紫,袄裤被刮得破碎,手里同样拎着柴刀,却更像捏着笔一样,很是别扭。
李老三几个,下意识退后,聚在一起,举起手里的柴刀,高声喝问,“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男子也是满眼的惊惧疑惑,仔细打量李老三几个,然后才应了一句,“我从山外来,是逃荒之人。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李老三几个稍稍放了心,不是山匪就好。
“我们也是逃荒到这里的,但很早就进山了。你自己一个人?”
不等那男子应声,树后又传来咳嗽声,随后转出一男两女。
村里人见此,当然不能再为难,但也没有让他们进山洞的意思。
结果进了棚子,见到那个美妇人和中年生,他惊得好半晌没说出话。
那中年生也是惊疑,仔细辨认才试探问道,“可是…济世堂张神医?”
只把他们请进了平日简单搭建的一个棚子,棚子里清了雪,也点了篝火,不算如何舒适,却比在外顶风冒雪好多了。
另一个男子有四十开外的年纪,虽然狼狈,眉眼间却能看出几分卷气。
“不算大病,就是风寒拖的时日久了,但也要吃六七日药汤,好好将养一段。”
他们两家平日处的好,这次结伴住在了最小的山洞。
张神医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怎么走在一起了?这乱世,真是什么事都能碰到。”
村长赶紧摆手,不肯收银子。
“你们只有四个人吗?”李老三谨慎问道,中年生赶紧点头,“对,原本的马车行李几乎都扔在山外了。我们走了四五天没见人烟,实在撑不住,幸好碰到各位了。”
李老三犹豫了一下,嘱咐一个村人当先回去报信,然后才引着这四人往林子外走,但他手里的柴刀始终握的紧紧,从未放下…
中年生脸色不好,叹气应了一句,“说来话长,神医还是先救人吧。”
他依旧没有报身份,只说是逃荒之人,求大夫和暂时落脚。
那美妇人病得几乎走不了路,中年生先前还有几分避嫌,后来也顾不得了,同那仆妇轮流背着美妇人前行。
虽然有村人提前报信,众人都有猜测,但当真看到四个外来人,才彻底放了心。
张神医干咳两声,迅速调整一下歪戴的狼皮帽子,“正是老夫,只是不知道温…温先生怎么到了这里?”
村长想了想,也就收下了,一只银锞子给了吴孙两家,一只直接给了李老二。
中年生没想到山涧里会有这么多人,也是惊了一跳,待得仔细打量山上的几个山洞,还有村长等人,他才上前说话。
这几人同他认识,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又是孤身闯到这里,对大伙没什么威胁。
温先生却坚持把银子塞给了村长,“劳烦老哥了,这银子一定要给。若是老哥能在给我们讨些热水,简单用物就更好了。”
“大叔,同是天涯沦落人,还请行个方便。我们身无长物,只带了一点银子。若是哪位乡亲愿意出让山洞,这是我们给的谢礼。即便是最小的一个山洞都好!”
张神医给美妇人把了脉,末了直起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