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事务,本侯作为外臣不便插手,便是有心帮公公也无能为力。”
沈君曦吹了吹茶,无奈地摇头。
在常福眼里她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好明着求道,
“小侯爷说哪里的话!
周学士为人刚正从未帮过旁人,但却喜欢极了您这位学生。
那不知好歹的傅威虎敢到院找小侯爷麻烦,周学士可是亲自将其提到皇上跟前,哎呦,他都被他爹都打哭了,磕头如捣的给周学士道歉。”
常福一甩白色拂尘,拍了拍自己的脸,谄媚笑道,
“太师那脸啊,可算是被打得啪啪响。”
“所以啊,老奴望小侯爷能帮衬几句,那些女子,老奴会命李和给些钱财放回家去。
如此,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了了,万不能闹到皇上跟前。
此事若成,老奴往后在宫中忘不了小侯爷恩情。”
常福担忧怕周学府直接将此事报到圣上面前。
圣上往日不会管这种小事,也最烦小事,但现在周学府势头正旺。
帝王正对他新鲜,极大可能知道后命惠妃处置他。
同样一件事,在不同人嘴里说出来,结果是不一样的。
“微不足道?”
沈君曦眸色晦深的看着常福,冷冷道,
“常公公有没有想过,那民女当初就不愿意收下钱财与掌事公公欢好,便就是贞烈的性子,如今受尽欺辱,当真是给笔银子就能打发吗?
“她们回去如何面对流言蜚语,会不会想不开?”
“人命关天啊,常公公!”
常福立刻跪下,打了一巴掌自己的脸,实心实意的解释道,
“小侯爷误会了,咱家从未支持过他们做这档子事,更没有这档子龌龊癖好!
小侯爷若是不信,可以召见藏娇楼的姑娘们来问!
咱家虽身子残缺,但心不缺,也就喜欢姑娘们嘴甜,喜欢听她们唱曲跳舞。
那几位掌事公公见咱家春风得意,心里嫉妒想向咱家讨要,咱家怎能舍得给他们?
他们一目障叶做了此等恶劣的混账事,咱家没了皇后依仗,他们却有惠妃靠着!
咱家知道事情不小,但不敢责罚,望小侯爷可怜老奴在宫中孤立寡薄,无人可依,帮帮老奴啊!”
常福半真半假的卖起了惨,待舞女不薄、无所依仗是真。
假的是他自己处处炫耀,起了祸端。
沈君曦搁下茶盏,淡淡开口道,
“可是惠妃放纵手下与你有什么关系?”
常福抬头,愣楞说道,
“咱家是内宫总管,不仅知法犯法还连带了失责之罪,惠妃手掌凤印管理后宫,不会罚自己人,只会责罚咱家啊。”
沈君曦摇了摇头,优游说道,
“惠妃娘娘代理六宫,皇宫之内却有流言蜚语不止,宫女们都在讨论有太监强抢、欺辱民女,此事恶劣,就该让被欺辱的姑娘亲自上殿前指认,为她们讨回公道,给百姓,给周学士一个满意的交代。
至于你,你是内务府大总管,事务繁忙,空闲之余帮皇帝物色民间美人,从未做过欺辱百姓的事,发生这等恶劣的事情却被言语逼迫不敢处置,为何不能主动向陛下主动请罪?”
“你若真待藏娇楼的美人不薄,她们在哪都会为你说话,错本来就不在你啊,常公公。”
常福犹如被当头棒喝,浑身一震,麻溜给沈君曦磕了个头,接着问道,
“老奴多谢小侯爷指路,可是老奴越过惠妃,向陛下告罪岂不是得罪了惠妃?何况陛下不喜听这些琐事,指不定老奴更惨啊。”
“时机,需在周学府求见皇帝时汇报上去,周大人为人你知晓,他刚正不阿,只针对事不针对人。
你都愿意负荆求罪,他也会为受害者开口帮衬你一把,求皇上严惩掌事公公。”
“明面上便是你与周学府联手整治恶事,那惠妃为了萧逸,仅会巴结周学府,不敢对他意见。
再者,惠妃少了钟意的掌事太监,想重新培养人也需要时间,出了这档子事,她岂敢等不及敲打你?”
沈君曦不得不再次提点常福,要是萧宸早就懂了,哪里需要废这么多口舌。
常福想明白了,跪在地上,连连拍着自己脑袋说道,
“哎呦!小侯爷聪慧,咱家怎么就迷住了,光想着与周大人不容,没想到与周大人联手!咱家笨,太笨!”
“明日不知道会是哪位内室大臣送京城折子来,咱家这就先去安排人准备,先将遭罪的姑娘传来,必须给她们一个交代。”
沈君曦淡淡的“嗯”了一声,做这件事她没有目的,也不是想帮常福,仅是想为姑娘们讨回公道,狠狠处置那几个掌事公公。
因为就算周学府闹到皇帝面前,皇帝也不可能让他一个外臣进后庭调查、断案,大概率会让执掌后宫的惠妃调查、处置,倒霉的是哑巴吃黄连的常福,未必是真正的恶人。
然后,凭周学府耿直的性子,要是对结果不满,还得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