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无声,本来素净的地面上出现了斑驳的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很快就听到路人的喊声,不到几分钟,已经能听到雨滴打到路边树上的声音。
“下雨了!快走!”
店里的两个客人也侧头往外面看去,“完了,没带伞!”一人说道。
另一个抄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两大口的面条,“感觉要下暴雨,我先走了。”说完拿起自己的伞就往外面跑去。
果不其然,那人才离开两分钟,雨就像瓢泼一样哗啦哗啦地下起来。
“拿去,我这还有一把。”林福祥从厨房的一角拿出一把伞递给另一个没带伞的人。
“哎哟!多谢,明天早上给你还过来。”
林福祥只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他是这店里面的常客了,只是接过伞之后他并没有立刻走出去,因为雨实在是大,风也不小,这时候打伞基本都是没啥用的。
根据他的经验,这种来势汹汹的暴雨一般过几分钟后就会变弱很多,如他所料,大雨在下了七八分钟之后雨势就退了一半,虽然还在下,但是已经可以打伞回家。
客人走完之后,林福祥的店也差不多收拾感觉了,在拖完地之后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套雨衣,把卷帘拉下之后便也匆匆赶回了家。
“我回来了。”林福祥咔嚓一下打开了门,说道。
他脱下了雨衣丢在一旁,把有些异味的衣服脱下来丢进了厕所,然后又走到卧室换了一身衣服,直接倒靠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雨滴落在楼下雨棚的声音,不知多久后林福祥睁开眼睛来,发现屋子还是黑的,他才发现他灯没开,借着外面的路灯跟别人家的灯火,他这里也能看得见。
“轰隆-轰隆-”雨夜,窗外响起了闷雷。
他站起身来走到墙边打开了灯,然后是厨房的灯,整个房子亮了起来,灯光也照到街上,映出光影,交织在雨水中……
二十分钟之后,他从厨房里面端出三个菜,两天昨天剩下的,刚刚又补了一个青椒炒鸡蛋,接着走到角落打满了一个塑料杯的酒,莫约二两,是自酿的,不是白酒,是他老婆最喜欢的苹果酒。
他年轻的时候大抵是不喜欢这样色彩鲜艳的酒,光好看,没那灵魂。如今却又在这透黄的酒的身上找到了新的感觉,半梦半醒,好像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杯不够接着一杯,滴答的雨声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要我说,副校长就是脑子有病,一天天的各种各样的什么方针政策,新的体育楼建起来都没几个学生有时间去,不如拿去改个新食堂,改善改善我们职工跟学生的伙食。”
“还有我那同事……”
“我跟你说,我班上有个学生的地理是真的差,就是那种放她出去旅游连北都找不到的那种……”
男人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舞来挥去,眼睛是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说完砰的一下拍打在方向盘上。
“开好你的车!”
“车都开不好,你这是喝了多少!”
“哎哟我的手机都掉了!”坐在副驾驶的女人扭过头来,皱着眉头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就喝了一点,能开!”男人打着方向盘在山路曲折前进,还一边自夸,“你看!路都走过半了,会有什么事,我同学都说了,今天城里又不查,你怕什么。”
“停不停!”
“我让你停车,你不要命老子还要!”女人也没了耐心,不惯着他,直接用强硬的态度说道。
“好好好……”男人扭过头来,似乎感受到身边女人的怒气,正准备打算过了这条山路就停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九十度的转弯处冒出白光,一声喇叭响之后。
“蹦!”一声巨响!
男人的视线一阵白光闪过,他突然猛地抽起身子,他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林福祥的额头跟脸庞此时都已经大汗淋漓,他慌忙地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擦脸,纸张在脸上滚来滚去几下子就已经湿透了,他从桌上抓起眼镜戴上眼前的一片才逐渐清晰起来。
梦到他死去的妻子,此时他也惊出一身冷汗。
黑暗中,林福祥拖着沉重的身子关上了窗,然后走到灯源开关,啪地一下按了下去,可是房间并没有亮起灯来,他又反复按了几下,依旧没反应。
“特么!“林福祥呼出一口气,一巴掌拍在墙上,骂道。
“啊!!”
与此同时,林福祥好像听到一声尖叫,是女人的声音,还有几声沉闷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他用手敲打了几下脑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感觉脑袋不太清醒,声音好像是从门外传来的,他拖着身子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眼前一片漆黑,楼道里面照不进光来,只听到墙后面的雨声还在下,借着房间里来自街外的路灯,林福祥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有个人头跟背贴着墙壁,坐在楼道里面,他抬头往上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只听见楼上传出一声关门的声音。
楼上,是林佳敏的房间,正确来说,林福祥住三楼,
林佳敏住四楼,五楼是没人住的空房,他们家在这里有两套房子。
“喂。”
林福祥只能借助从家里面折射的微弱光线,辨别出来他是个男的,可惜眼前的男人耷拉着头,压根看不清他的脸。
就像个醉鬼从楼上滚了下来一样,林福祥蹲在他身边用手拍打了他的脸,“喂喂喂”几秒钟之后地上的人也没有反应,林福祥突然猛嗅了几下,从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
难不成是个醉鬼?
自己虽然也爱喝酒,也醉过,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摔在路上的窘境,真是丢脸啊!
林福祥才刚醒了三分酒,此时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屋外头的那人拖了进来,没有人比他更懂照顾醉酒的人,只是把他拖进来之后感觉手上感觉湿哒哒的。
“大晚上的,真够折腾人。”林福祥把他拖到沙发上,这人不重,但是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拖起来还是有点费力的,林福祥好不容易把他拽到沙发上,两只手叉着腰呼气,正巧,路灯昏黄的灯光穿过窗户照进来,刚好照在那人身上,而林福祥也是在这个时候看清楚了他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