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不说,白宋心里却是清楚。
这张老板不是缺钱,而是不愿意亏钱。
在此之前,尚源酒楼经营多年,期间不知积累了多少财富,岂能是在短短一月之间就被打压至经营不下去的。
关键是尚源酒楼并非张老板私人之物,背后的大股东是陈家。
陈家是士族,却不是商人。
这尚源酒楼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产业,甚至连陈家的老太公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陈家老太公对此意见非常大,陈家人断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尚源酒楼而继续投钱来亏损。
作为大股东的人不持续投入,张老板只是负责经营,他赚的钱只是少数,他岂能傻乎乎地自己往里面砸钱?
很自然的,这看似庞大的尚源酒楼处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这时候,就是白宋的机会。
“要不这样,你跟陈家说一声,这酒楼就卖给我得了。”
“你……你想得美!”
“出来做生意,要的是利益,如果掺杂个人的情绪,可不是一个商人该有的品质。现在陈家不愿意继续的投入,你也不想继续投入,连手底下的兄弟都散了,你还苦苦支撑干嘛?不想给银子,连个说的都打发不走。我看了这家铺子,底子不错,地皮不小,楼也修得讲究,能卖个不少的价钱。三千两银子,你考虑一下。”
“三千两?!”张老板怒极反笑,“你还真是开得了口?!我这家三层楼,光木料人工都花了一千多两银子!还有这地皮,是蓟县最好的地皮,千金难求!之前有人出五千两银子都免谈,你说三千两?!”
白宋喝着茶,也不生意,继续说:“我呢,只是提出一个价格,至于合不合适,好像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吧?赶紧去跟陈家商量一下,我可以等。如果实在不行,就当我没说过。”
白宋话音一顿,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提醒道:“哦,对了,顺便提醒一句。你就看看目前的形势,还不知道那些上贤社的学生要闹到什么时候,这铺子放一天就亏一天,你是想一直这么亏下去,还是直接拿一比白花花的银子?”
“你等等!”张老板开口喊道。
“怎么?可以谈了?”
“正如你所说,价钱不是我说了算的,得要陈家开口。”
“那行,我在这儿等你,去通知陈家。”
张老板稍作犹豫,虽有不愿,但也无从选择。
张老板也清楚,生意又不是斗气,若硬要跟这小子置气,他的家底倒是还有一些,足够跟对面一家玩个一两年,但这是自损的勾当,干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岂能如此做?
而且他也知道,陈家老太公对此极为愤怒,陈三爷回去后背狠打了一顿,陈家肯定不会对尚源酒楼再作过多投入。
尚源酒楼现在对陈家就是一块鸡肋,张老板也知道自己对于陈家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一直这么拖下去,保不准那天就要被陈家扫地出门,撇开关系。
真到了那时候,估计什么都捞不到。
与其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能拿多少算多少。
想了,张老板决定要去陈家一趟。
张老板叫了辆马车,一刻钟后到了三爷的宅中。
陈三爷被老太公打了一顿,如今还在床上养伤,听闻张老板来了,陈三爷在房中大发雷霆,叫张老板进去就是一顿茶具砸得七零八落。
张老板心里冤屈,心说明明是你自己做事不动脑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怎么到头来怪到了我的身上?
想归想,嘴上却还是不敢得罪陈家的人,一面躲,一面求饶:“三爷息怒,三爷息怒,都是小弟想得不周!”
陈三爷在床上发泄一通,闹得没了力气,方才停手,哎哟哟地叫了两声,然后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此事倒也不怪你,只恨做事之前没有想得太周全,早知今日,不如一把火把他的楼给烧了!说,今日来有何事?”
“有人想买下尚源酒楼,三爷,您看……”
“买?出多少银两?”
“三千。”
“三千?!让他去吃屎吧!哪家的混蛋,拿我们当消遣不是?”
“三爷,我也如此想的。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往日,这一月亏算了七八十两银子,前几日老太公来一通打杂,铺子里面一件好的家具都难找,补齐家具恐怕又得好几十两,关键现在上贤社闹着,也不知何时能恢复生意?”
听罢,陈三爷也皱起了眉头。
“要不您跟老太公说说?让他别搞自家的铺子。”
“放屁,老太公最好面子。”
“三爷要是不想卖,那总得拿出个法子嘛!总不能让楼子荒废在这儿,至少先给点儿银子维持住酒楼的开销。”
一听拿银子,陈三爷表情有了变化,沉声道:“倒不是不能卖,只是这三千两银子太……”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下人的声音:“三爷,惜少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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