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之中,各人忙着个人事。
刺史大人一早便匆匆赶到城南,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御史大人。
巡察御史,官职不高,但职权很大,返京复命,一纸奏折就能断人生死。
身为地方官员,哪有不好好伺候的道理?
蓟县之内,各方官员齐聚,来得是整整齐齐,无一人敢有懈怠。
只是这些人从辰时等到了午时,按说早该等到御史抵达,怎么都快日上三竿了,还不见御史的队伍来?
十里之外,自西南来的朝廷队伍被一帮百姓拦了去路。
一行二三十人,妇女老少皆有,见了朝廷队伍,不问缘由,直接磕头下跪,哀嚎连连。
这队伍之中便是今日将至的御史大人陆萧臣。
此人履历清白,年刚过三十,以进士之名入职翰林院,现今被突然委任为巡察御史下巡幽州,这其中透着皇权释放的讯号。
只是这时间能读出皇帝身后之意的人少之又少。
甚至于此人亦不知自己何来的天降神运。
出行幽州,随从不过十余人,两辆车,仅此而已。
这一路风平浪静,只是在中途接了两位客人,要同往幽州,有格外的重要任务。
前方便是蓟县县城,被蓟县百姓拦路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莫不是蓟县真有什么大问题?逼得百姓不得已而拦路喊冤?
前方马车,陆萧臣掀开帘子,示意随从不要动粗,自己下了马车搀扶起以为老妪,和善问着:“到底因为何事?且与本官细说,如此大呼小叫地闹腾,实在于事无补。”
“您可是来巡查蓟县的青天老爷?”
陆萧臣一愣,心说自己行程该当保密的才对,怎么能被一群百姓所知?
而且他的身份,到底算不算青天老爷呢?
陆萧臣稍作思量,点了点头:“算是吧,本官下巡幽州,便是要将一路所见所闻,如实回禀皇上。若各位有什么冤情,尽管与本官细细道来。”
“青天老爷,蓟县得罪了老天爷,求青天老爷给咱们百姓开坛做法,求上苍怜悯。”
一句话,陆萧臣更愣住了,还以为是什么冤情大案,怎么说出这一番话来?
得罪老天爷?
开坛作法?
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了?”身后车中传来一个淡淡的女声。
陆萧臣听了赶紧一转头,到了后面马车外面,躬身低语:“小姐,是百姓拦路,说是蓟县有人触怒神灵。”
“神怪之说,岂能相信?你该知我还有要事,不想在此浪费时间。”
“是是是……小姐之事要紧。”
陆萧臣连连点头,看了看左右,又说。
“要不这样吧,我让两个随从送小姐先走。”
“也好,到了此处我们也不同路了。车夫,转道去邙县。”
一声交代,车夫叫上两个随从,一拽缰绳,拖着马儿变了方向,朝着西面的邙县去了。
陆萧臣目送马车离开,眼中多有向往敬畏之色,直至看不到车马了方才回转身来,细问老妪事情。
百姓语无伦次,也不知想要表达什么。
说了一通,浪费不少时间,陆萧臣却是云里雾里。
情急之下,百姓提议请青天老爷往北门入城,到了北门,一切疑惑都将解除。
这陆萧臣初次为官,自是以百姓有求必应,此行若能有所建树,对日后从政大有裨益。
心念一转,招呼队伍转路往城北去了。
百姓人多,一路相随有些眨眼,陆萧臣就遣散了拦路百姓,只留了两位青年带路。
百姓倒也爽快,离了队伍,各自散去。
只是陆萧臣不知道,这些百姓散了又聚,在不远处找到了小公子。
小公子出手爽快,就这般拦路片刻,每人都有五十钱。
拿了钱,百姓们千恩万谢,开心得像个孩子。
又过了好久,一匹城北的快马来报:“大人,御史大人从城北已经入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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