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准备借着舞步将地上的身契捡起来,但还没有走过去便被人撞了一下,脚步踉跄。
江桃里下意识要去拉人,但她连殷晓萱的衣袂都没有碰到,她就犹如飘忽的白雪一样落下了水。
茫然只有一瞬间,江桃里很快就散去了茫然,立在一旁冷眼观着此刻慌乱的场景,还有那侍女胡乱讲着的话。
眼下这个情形已经是惯见的陷害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下,一身湿漉漉的殷晓萱被人救了起来。
她一上岸环顾四周,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落魄的模样,张了张唇便是委屈的哭音。
她身旁的侍女好一顿安慰,所言都是方才在园子中被江桃里欺负不够,现在她借着跳舞为由将人推下了水。
之前在前院的时候,江桃里和殷晓萱两人的纠纷,是众人看在眼里的。
方才落水的事也发生得突然,虽然未曾注意到人怎么就落了水,但众人隐晦的目光都落在,一旁立着的江桃里身上。
那些视线犹如针扎般落在她的身上,这一刻她终于知晓了,为何长姐之前出席宴会回来时,都是一脸的疲倦。
江府虽然位列二品,但身后无士族,在这个士族为尊盛行的大周,不管爬得再高也只是一个品衔。
帝王宠爱便能长久荣盛,一旦帝王弃之那便是草芥。
江府唯一的出路就是有人嫁入皇室,以皇室为背景,才可享长久的荣盛,或者站位,让身后有世族可倚靠。
其实被卖的何止她一人,长姐也是。
因为她如今借用的是长姐的身份,未来的太子妃,所以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地说,那些窃窃私语还是传了过来。
江桃里掀眸看着不远处,正蹲着安抚殷晓萱的怀玉公主,还有双手抱臂,眼中含着兴味的长平少将军。
闻齐妟察觉到目光微微抬首,虽然她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就别过了头,他还是对着江桃里弯了弯唇。
‘小嫂嫂’若是连眼下的困境都没有办法处理,那他还是觉得这太子妃的位置不太适合她,不如趁早……
便宜给他玩。
思此,他舌尖抵了上颌,压制住那突如其来的亢奋感,将视线落在尚在哭的人身上,带着某种看戏且并不正常的狂热。
“方才奴婢亲眼看见小姐被推了下去,请殿下为小姐做主。”侍女一样也是泪眼婆娑,期期艾艾地看着怀玉公主。
这番强行定罪的话,让怀玉公主心中也生了不悦,这样的事她不是没有遇见过,但今日有些不同。
殷院判家的长女,虽然没有如愿成为太子妃,但却入了后宫刚才晋升被抬了位分,如今盛宠正浓。
若是连这份面子都不该实在不该,倘若给了,这又是阿策未来的妻,眼下可真是左右为难啊。
“长平少将军如何见得?”怀玉公主被宫人扶着站起来,慢悠悠地将球踢了过去:“殷小姐方才可是为了夺你的‘彩头’才落下了水。”
言下之意此事应该是他处理。
长姐向来懒散,闻齐妟已经习惯了,但若是此事交给他来出面,那只有一个方法了。
既然前面那人落了水不甘心,那后面那人也一道落水,两两相抵这不就迎刃而解了。
“殿下,少将军,此事也怨不得江小姐,大约是方才在前院时无意得罪了她,是晓萱太过于惹人厌烦而被记恨了,今日之事就这般过去了罢。”
殷晓萱伏在侍女的肩膀上,身上还裹着厚重的衣裳,嘴上说着就这般过去,但实际上却没有起身,宁愿被冻得瑟瑟发抖。
“你说我因为先前的事而推你?”江桃里柔柔的声音响起,立在人群之外,隐约带着远离世俗的缥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