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神人临凡。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偏头晕了过去。
闻齐妟将人随意地扔在岸上,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水中的柔软。
软得像云,他好似轻而易举就能捏碎。
不知道为何方才分明浸泡过寒水,却觉得浑身燥热。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按在手臂上,用力搓了搓那个感觉才散去。
他这时才想起自己的面具方才落在了水里,自己的面容大约也被人看了去。
现在可不能露出真容,所以但凡是见过的都得死。
闻齐妟眼中的凶光杀意闪过,偏头落在一旁倒着的人身上后,就像是起的烈火被冷水浇了,杀意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郁闷。
身旁的人双眸紧闭,鸦羽似的浓睫上还洇着水,乌黑的发丝贴在脸上,身上的衣裳也是一样紧紧贴着,露出曼妙的身姿。
面若粉桃,唇若秋海棠,落水后可怜得不像话。
她都晕成这样了,肯定是没有看见。
就算是看见了没有关系,救她的是闻岐策,所以关他闻齐妟什么事?
这般想着,闻齐妟手肘撑在身后的石板上,神色懒散地转了转脖子。
那一身在边关养成的痞野消散了,只剩下盛京中世家公子特有的矜贵。
此时方才叫嚷的侍女已经过来了,一眼也不敢看前方浑身湿漉漉的人,俯跪在地上叩首。
“太子殿下安康。”
闻齐妟侧头,视线落在昏迷的人身上,闪了闪目光,然后勾起殷红的唇,带着无人窥探到的恶意。
“将她带去之前准备好的……唔,里间去吧。”他长期在边关待着,差点就要不知道闻岐策的语气了。
侍女不疑有他,全程都没有产生过眼前和太子长得一模样,声音也一样的人不是本人。
她上前将地上昏迷过去的女郎扶了起来。
太子之前是准备了一个房间,里面备了位容貌秾艳的女郎,但那位女郎已经被人领走了,刚好可以将落水的江小姐扶到那里去。
方才是远远地瞧着像江小姐,没想到真的是她,虽然也不知道这江小姐是如何进来的。
太子不追究,自然她也不会多嘴。
侍女只当太子殿下怜惜美人,赶紧扶着人欠了身快步离去了。
她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所以没有看见身后‘太子’浑身湿漉漉的,却半分不显落魄,而脸上带着阴冷的散漫。
‘嫂嫂’不听话,尚未过门便一枝红杏出墙了,该怎么办呢?
这样的女子娶进了太子府,可真是辱没了皇室,真是可怜的哥哥。
不过此番的盛京,倒是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头微微一歪,少顷,露出灿烂无害的笑,舔了舔唇,从殷红的唇里吐出无声的一句话。
“对不听话的人,自然是……以暴治暴啊。”
那句话似带着阴冷的追逐,不远处昏迷的江桃里都似乎感受到了那股冷,无声地抖了抖身子。
……
室内地龙烧盛旺,侍女从屋角拿出细长的抻杆子,将墙壁上挂着的刻着有仙人走兽的云纹香炉打开,然后将浓郁的香都按熄灭。
香灭尽后,察觉有寒风刮进来,思及里间的人方才受了寒,侍女转身将一旁的四合窗关闭,杜绝了外面红梅白雪的美景。
门窗都紧闭了,床幔也放着,光线就显得暗淡。
江桃里被地龙烘得心口闷燥,心跳得很快,还沉浸在方才差点死亡的梦魇中。
死亡的压迫,还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猛兽追逐着,她被追上后被无情地按在地上,它舔舐着白森森的牙齿,露出了血盆大口……
“!”
就在她快要被无情地撕碎之际,勉强从梦魇中挣扎着起身,双手还紧紧地抓着被褥,未染丹蔻的指尖泛白。
方才的梦太过于真实了,导致她现在醒来都还觉得压抑。